他話題一轉。“更何況當今陛下之才不輸嵇相,堪與其不相上下!”
布衣男子所言擲地有聲,一時間在座之人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雖說陛下登基以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東楚日益強盛。可百姓大都認為是先帝在時勵精圖治的功勞,當今陛下不過是沾了先帝的光。況且陛下又是一介女子...可現在聽老先生一言,似是對陛下頗為讚賞。
“陛下果真如先生所言?您怎會對陛下如此瞭解?”卻是剛才的白面書生。
此語一出,酒樓里人們又是一驚,確實,聽這位先生所言,似是對陛下極為了解。
卻聽得那人哈哈一笑:“世上哪有師傅不瞭解徒兒的!”然後起身從懷中掏出銀子放到桌上,長笑離去。
眾人卻是呆了。
一道極低的聲音弱弱響起。“聽聞,當今陛下從啟蒙便從師於黎箐大學士。陛下只有這一個師傅吧!”
黎箐,太康二十六年科考三元及第,為衛國曆史上連中三甲第一人。為人機敏智勇,先帝見之甚喜,特封殿閣大學士,禮部尚書,科考監察官,掌管衛國書籍整理編撰...
後因官場渾濁,自己有心無力,雙親年邁,無人贍養為由,請辭還鄉。
“陛下與嵇相皆是其學生,做師傅的,兩個徒兒的水平他還會不清楚?”
酒樓內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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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雅間。
“有趣!真是有趣!”一錦衣男子把玩著手上的茶盞,一臉玩味。
雅間前窗開著,窗臺上景泰藍瓷瓶裡插著一株杏花,簇擁著盛開一片粉色,煞是好看。
他看著那瓷瓶接著道:“沒想到衛國不止有嵇衍一人。”
對面一男子同樣坐著,作黑衣裝扮,卻是愁容滿面。“二王子,若是衛國皇帝真的是他們說的那樣,事情就有些難辦了...”
“有什麼有趣的...”他有些埋怨。
“怎麼有趣?”錦衣男子反問,面上輕佻。“齊檁,本王...還從未見過女人在朝堂上呼風喚雨...”
齊檁有些生氣。“二皇子,來這裡可不是為了有趣,此事若不成,我們就無法回去了。”
“本王自然知道。”
知道?看你就是不知道的樣子。齊檁索性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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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裊上升的煙霧裡,玉砌雕欄,亭臺樓閣朦朦朧朧,殿裡滿是龍涎香的味道。
其實她並不喜歡龍涎香,坐在大殿裡時,卻日日都燃。
為什麼呢?她問自己...
五歲時失了母后,她從此留在父皇身邊親自教導。
從此伴著她的是御書房裡看不完的策論,是太傅愈加繁重的功課,是父皇身上與皇宮裡一樣的永不消散的龍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