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西亞。
聖界山流淌下的神水蔓延整個神殿,赤色的宮牆外依舊遮不住滿滿盛開的櫻花,想起第一次來這裡的神情,不由得感嘆時光已逝物是人非,那份單純的心境,不知何時才能磨得一乾二淨。
大門輕啟,發出啞然的聲音,我一腳邁進去,不加遲疑。
我還記得淵的宮殿,繞過珍寶堆成的假山和人魚水池就能看到。宮殿之外侍奉的仙女忙碌地井然有序,她們已經撤下喜慶繁重的殿禮裝飾,正在悄悄透口氣,見我來,都驚訝地合不上嘴。
水潭邊上,那個黃色的小人魚拍了拍水面冒了出來,我繞著水池走,她也繞著水池遊,若不是身旁有安黎跟著,她一定會叫住我跟我說上會兒話。我對她打了個手勢,用唇語告訴她說,“辦完事兒我就回來。”
她一聽,也懂了,“噗通”一下鑽進水裡,很快遊走了。
還記得樊古之前說過的櫻花裙嗎,那棵大櫻樹還是那麼茂盛,風一吹,粉色的花雨絲絲落下,圍著樹下的少年。少年揹著我們在樹下用鋤鎬翻土,我認得那就是淵,他那麼安靜,知道我們前來也沒有理會的意思。
安黎輕輕卑屈一下身子,上前作揖,敬道,“審判大人,人我已經帶到了。”
“嗯,”淵也沒有回頭,輕輕回應道,“你辛苦了,回去吧。”
“是,審判大人。”安黎說罷,便退了出去。
櫻樹下又只剩我和淵兩個尷尬的人,我靜靜站在他身後動也沒有動,我們都是那麼安靜,都在想這第一句話該說點什麼才能對得起這美景。
淵在樹下除草鬆土,我也站的久了,怕也等不了他,抖了抖身上的花瓣剛要走,淵卻叫住了我。
“天心,把石階上的盒子拿給我。”
淵突然開口說話讓我有點意外,我也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是這樣,不過再意外我還是照做了,順著他的手勢,我拾起石階上的紫色盒子。
“拿過來。”他又說道。
其實這個盒子有點奇怪,比較小,卻很沉重,但也不是很費力氣。我拿到淵的身邊,淵蹲著樹下翻土,示意我把盒子放到地上。
“裡面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西母國進貢的魔芋種子,據說魔芋花開使人魅惑,能解千萬煩愁。”
“這麼妖媚的東西能解煩愁嗎?”
“...我有更好的辦法嗎?”
淵似乎很無奈,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不快樂,他的回答讓我啞口無言,也許空氣中還未完全褪去審判者大婚的喜悅味道,那無疑是一重銀色的悲傷,全部壓在他的身上。
淵想開啟那個盒子,我卻下意識摁住了他,他抬頭看我,輕輕笑著問我,“怎麼了?”
“淵,你不需要這種東西,太邪了,扔掉它!”
“魔芋雖魔,但不是邪魅之物,無妨。”
“它能使你魅惑,或許被不法之人用去,一定會帶來禍患。”說罷,我想拿起魔芋盒子,而這時的盒子卻異常沉重起來,絲毫動它不得,我恍然覺得這東西竟如此有靈性,定會禍害無窮。
“淵,這個東西很奇怪,它...”
我還沒說完,淵借一步靠了過來,在我完全沒有反應的時候吻到了我的唇,那溫熱的感覺令我完全不知所措,他靠我越來越近,我下意識地往後縮。
怎麼辦?什麼情況?我一臉懵逼地睜大眼睛看著他,卻想不出一種對策,我完全明白,淵愛著天心,也可以說愛著我,刻骨銘心地,身為女人我不可能不動容,只得聽之任之。
淵抬起頭,離開我的唇,我羞紅了臉,感覺臉上火辣辣地冒著煙,忙低著頭。
淵笑了,很開懷地嘴角上揚著,像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我突然發現讓他開心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同時也是很難的事情,我並不那麼容易妥協。
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看著我,吞吞吐吐的樣子。我點了點他,指著身旁的魔芋,意思是要銷燬它,不知為何我對那東西總有點擔憂。
淵伸出右手,他有一股力道,隔空也能使盒子漂浮起來,緊緊握拳,盒子便立即匾縮到一起,淵再一用力,盒子便粉碎成渣,碎了一地。
“這個魔芋,應該是很厲害的吧,”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