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縣城只不過是度過一個晚上,今天便已經是到了要回去上班的日子。房子裡殘留的全是石南葉的氣息,一點一滴,那過往種種的回憶慢慢地湧現出來。
深吸一口氣之後,白芷還是戀戀不捨地出門了。
在去車站的路上,她看到來往的行人,或者是面帶著微笑,或者是愁容滿面地為著什麼發愁,又或者只是冷峻。
這個時候,她才算是能體會都人們常說的:“離別之後才發現,街角巷尾,無一處不是你。”這樣的句子,在當時的白芷看來簡直就是一種幼稚。
可真當自己面臨這樣的情景的時候才真切地發現,她也未能免於落入俗套,甚至是比那俗套的感覺都還強烈一些。
方元和麥冬正好在家漫無目的地聊著天,窗外雷聲陣陣,看起來是要下雨的了。
麥冬對小鎮這多變的天氣早就已經失望透頂,近乎絕望了,原本想著還能在拖延一些的時間在去收樓頂晾著的被單,誰知道外面那雨點豆大般地,說來就來了。
方元在一旁嘲笑著她的拖延症和懶癌,一面去卻望著窗外的突如其來的雨水陷入了沉思。
而這樣的沉思還未持續很久,門口的唉聲嘆氣就已經將她拉回了現實,一轉身過去,就看到一頭淋溼的
白芷提著行李站在門口,重重地喘著粗氣。
方元拿了掛在窗戶邊的一條幹毛巾走了過去:“我說你去了一趟縣城,怎麼回來就像是乞討的一樣,大領導現在都這麼節省開支了嗎?”
白芷接過她遞過來的毛巾,擦拭著被雨水淋溼的發:“大領匯出任務去了,應該得挺長的時間的。”
麥冬一路狂奔著抱著被緊急搶救下來的被蓋,一路旁若無人地竄進了自己的房間,隨即就聽見一聲哀嚎。
白芷很是不解地朝著麥冬的房門望了望,又看了看方元,只聽她說:“你還不知道她,總是事到臨頭了才開始準備。喏,今天曬被蓋,剛才不忽然打雷嘛,讓她收不信,雨下起來了才去收。”
“麥冬還是像以前一樣啊。”白芷不禁感嘆起來了以往讀書的舊時光。
那個時候,一個寢室裡住著七個人,雖然室友之間的關係很融洽,但是唯獨麥冬,方元和白芷三個,就像是穿連襠褲的,走哪都形影不離的,一度讓班上的同學誤以為是三角戀來著。
隨著畢業的很快來臨,三人終於還是面臨著分道揚鑣的悲傷局面,所幸的是,畢業之後,三個人因著機緣,還是在一起。
方元看著在一旁呆愣瞧著房門口的白芷,伸手晃了晃她的眼:“我說你沒事吧?小白,你這樣走神還從來沒有過呢,難道說你真的愛上大領導了?”
“嗯。”白芷回過了神,點了點頭。
若說換在以前,白芷一定是羞於表達的,她對於感情這件事情,向來看的淡然,無則可過,有則家加冕,可真當懂得了感情的含義的時候,似乎才明白其中那一層霸道的含義。
麥冬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著眼前面面相覷的兩人,驚奇地問:“你們兩個怎麼拉?玩乾瞪眼的遊戲嗎?”
方元收了收自己驚訝地快要落下的眼珠:“鼕鼕,你知道剛才小白說什麼嗎?”
麥冬想了想,搖了搖頭,一臉期盼地等著接下來的答話。
方元:“我問她是不是愛上大領導了,她說嗯。”
這下換著麥冬驚奇了:“天哪,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小白,你不是一向對感情的事都看得淡薄的嗎?以前就說讓你承認喜歡那個人也花了好長的時間呢。”
白芷仔細理了理她們聽到這樣一個簡短的字時所表現出來的驚訝,不解,然後又回想了一下以往自己在她們心中所留下的印象,方才覺得,時間真是一劑良藥,在治癒你的同時,還捎帶著改變你。
以前的白芷面對感情的事,向來是果斷的,也都從來都是能分清楚理智和情感的,既不叫自己在其中過分沉溺,也不叫自己顯得過分地孤高。
即使是面對廣百川的時候,也保留了7分的理智去應對。她懂得讓自己的精力和情感及時止損,從來不會隨便浪費多餘的一分。
如果說她對廣百川的感情是基於對年少時代暗戀的一段嚮往和期盼,最終還是能看透兩人的現實差距,不如說現在的她,因為石南葉而更能面對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
石南葉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對感情的冷淡和疏離不信任,甚至是近乎涼薄,他依然都全盤地接受了,甚至在她一次次逃避這份感情的時候,也依舊是堅定地站在她的身邊。
她一直固執地認為,感情是一切危險的根源,一旦陷入其中,那份最初得到的歡愉和喜悅,在隨著時間的流逝當中,漸漸地會變得失去興味,最終到達相看兩厭,分道揚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