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垂下斑斕的星眸,整個人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僵硬地走出廚房,沒過一會兒,又拿著藥膏走到慕念勳面前遞給他,面無表情,也沒有隻言片語。
慕念勳看著她的手,繃帶已經被拆掉了,她彷彿又回到那天晚上面無表情拔著玻璃碎片的樣子:“你怎麼拆開了,你的手沒事吧?”慕念勳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眼裡盡是擔憂與溫柔。想要上前安慰,卻見她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對於她來說,目前的他只是一個剛認識的人啊!
“礙事。”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口吻,說完也不看他便走進臥室,忍著手背的疼痛換了被弄髒的牛仔褲。
慕念勳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坐在沙發上發著呆,眼中沒了光芒,沒了犀利,黯然失色。
夏玉薰,你怎麼變成今天這樣?對不起,我來晚了,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我,反正我很需要你。
“對不起,我不應該自告奮勇,把你家廚房弄成這樣。我也不應該隱瞞你我其實不會做飯的事實。”慕念勳眼裡心裡被歉意與擔憂充斥著,好像對一切事情都遊刃有餘的慕念勳,唯獨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連連失態。他慕念勳第一次嫉妒,是因為她的前男友。第一次幼稚,是報復她的前男友。第一次深情,是暗戀了她五年,找了她兩年。第一個抱的女孩是她,第一次下廚是為了她,或許以後還會有無數個第一次。但是夏玉薰,值得他的付出啊!她明明處在黑暗中,還想著去救贖那個叫鄭文的女孩。就算忍受玻璃扎入血肉,也會毫不猶豫保護他。就算他弄慘了她家的廚房,她關心的還是他燙傷的手。她只是不善於表達自己吧!如果能敞開心扉,她應該會變得很可愛。
夏玉薰背對著他沉默著,良久,才輕輕啟唇:“慕念勳,我不是什麼霸道總裁,你也不是什麼灰姑娘,你不要老是在我面前一副小受的樣子。”
“小、小受。”慕念勳抽了抽嘴角,眉毛擰成兩根麻花:“你這女人是不是上網上多了?”確實,老是在她面前出糗,她又這般冷酷,倒有點像霸道總裁與灰姑娘,呸,灰兒子,呸,慕念勳你瞎想什麼呢?難道自己真的是小受屬性?
“你是為了我受的傷,無論如何,照顧你都是我應該做的。”慕念勳想了想,還是回了這麼表面的一句話,他總不能告訴她,夏玉薰,其實我喜歡你很多年了,也找了你很久,所以重逢時緊張加上欣喜若狂加上天不時地不利導致你受傷很抱歉。他總不能告訴她,他好像只在她的面前才變得這麼傻,這麼狼狽,這麼的無助。
“我看你是別人派來暗殺我的吧!第一次見面我就搭上雙手,第二次見面你毀了我的廚房,第三次見面你是不是該了結我的生命了呢?”夏玉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她是想好好數落一下這個男人來著,看見他溫柔的樣子又改變了原本的想法:“你給我分享一下你準備給我做什麼菜吧?”又恢復了坐在辦公室裡高高在上的精英模樣,她轉過頭盤著腿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眼前略有些狼狽的男人。
“糖、糖、糖醋桂魚。”
“所以我在廚房看到的那鍋棕黑色的水是……?”夏玉薰挑了挑眉,努力壓制著想要上翹的嘴角,導致她的表情變得怪怪的。
“醃製糖醋桂魚的調料啊!”慕念勳不以為然,難道不是嗎?他並沒有說謊,所以回答的時候還是有底氣的。
“慕先生厲害了。”夏玉薰抽了抽嘴角,儘量用平淡的語氣,夏玉薰保持住,你的高冷形象不能丟:“可憐的桂魚,遇到你才有了不一樣的精彩魚生。原來美男和廚房,並不都是產生荷爾蒙啊!”說著說著,故作失望地搖了搖頭。
“夏玉薰,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儘想著荷爾蒙。”他也不深究夏玉薰話裡的話,只是淺淺地笑著,細碎的劉海下彎彎的月牙眼看起來無比甜膩,讓人一不小心就陷進去。
夏玉薰反應過來時,慕念勳的大手已經在她的腦袋上柔膩了許久,被揉亂的頭髮讓她看起來毛茸茸的:“呀!”
不,是炸毛:“給你一秒鐘的時間把手拿開,不然我不介意給你的手雪上加霜。”
慕念勳抽回手,寵溺的笑容依然明媚:“繃帶在哪?”
夏玉薰努著嘴指了指電視櫃的抽屜。
……
慕念勳輕柔地幫她上藥,包紮傷口時,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細碎的傷口,內心的自責也越來越強烈,本該保護她的人卻害她受了這麼重的傷,皺起眉頭,心疼佔滿整張俊臉。他的表情被夏玉薰看在眼裡,慕念勳還算有點責任心的吧!
“咕……”夏玉薰的肚子再次抗議。
“我叫了外賣,聽說你喜歡吃披薩,應該很快就到了。”
“……”
夏玉薰只想打死周煥雅,她到底交待了自己多少底細?
幫她綁好繃帶後,回到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廚房,認認真真地打掃起來。第一次做家務,是因為她。
……
時間流逝,過了許久,喘著粗氣的送餐員頂著滿頭大汗出現在夏玉薰公寓,夏玉薰遠遠地瞄了一眼送餐員,其實每個人都生活得不容易,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傷疤和故事,而有的人墮落了,有的人卻還在頑強地堅持著自己的本心。她夏玉薰就是墮落者之一吧!
慕念勳拿到披薩,便以夏玉薰的手不便為由拒絕她的靠近,然後自己很耐心地給她餵食。
“啊。”慕念勳拿著一塊披薩湊向夏玉薰,夏玉薰僵硬了一會兒,實在抵不住披薩的誘惑以及肚子的抗議,微微張了張嘴,眼見著披薩就要到嘴。某人卻猛然收回手,嘴角掛著惡作劇得逞的淺笑。
“慕小受。”夏玉薰怒瞪著他:“如果你不想感受我的特殊技能的話,趕緊把我的披薩還回來。”
“什麼特殊技能?”慕念勳一聽,笑容僵在嘴角,慕小受?不可以,他必須糾正他的形象。
“永、遠、漠、視、你。”她一字一頓,帶著賭氣的成分。她好看的杏眼像黑曜石一般讓人著迷,好像希望正在悄悄發芽,快要破土而出了吧!
“給。”
夏玉薰看著乖乖就範的慕念勳,心裡閃過一絲異樣。努力強制著想要脫離她管制的嘴角,夏玉薰你還不可以卸下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