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夏玉薰想的沒錯,她確實被賣了,被賣得徹徹底底,而且不止一個人參與,是兩個人共同策劃,她要是知道真相,只能蹲在牆角哭唧唧。
“咕……”夏玉薰的心咯噔一下,隨即恨恨地拍了拍自己餓癟的肚子,叫什麼叫?能不能像我一樣深沉一點?夏玉薰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慕念勳看了她一眼,連忙掩住自己偷笑的表情。
夏玉薰看著他,四目相對,尷尬了好一會兒,也沒打破沉默。
“那個,我幫你做飯吧!你好像餓了!”慕念勳撓了撓腦袋,不等她回答便走進廚房,夏玉薰怔怔地盯著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廚房門外。沒過一會兒,廚房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不知廚房發生了什麼事。
“嘭……”嚇得夏玉薰渾身顫慄。
“轟……”沒過一會兒,廚房再次傳來劇烈的響聲,夏玉薰再次顫抖了她的身子。
“啪……”她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再嚇她,她就要抽筋發病了。
……
怎麼?今天不嚇死她就不罷休嗎?別再嚇她了,她的膽子真的很小很小。
短短時間內,廚房裡各種聲音交錯,砰砰聲,滋滋聲,嘩嘩聲,叮叮咚咚,噼裡啪啦,像激烈的戰場一樣。夏玉薰已經在腦海裡腦補慕念勳抱著zha藥包迎著敵人的機槍掃射爬行,誓死也要完成任務的悲壯模樣。
廚房裡,從沒做過飯的慕念勳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把天然氣的開關開啟,第一步算是勉強成功。
“要給她做什麼菜呢?”慕念勳陷入深思,好看的手不停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忽然,眼睛的餘光瞄到廚房一角的黑色的塑膠袋,鼓鼓的,表面還有些水漬:“那是什麼?”走近一看,袋子裡裝著一條桂魚,那是周煥雅給夏玉薰買的,準備晚上做給她吃的。
“就你了。”慕念勳眼前一亮:“糖醋桂魚。”他雖然不會做飯,但是菜名卻記得很清楚。
說做就做,慕念勳尋來一口乾淨的鍋,將鍋裡注入水,然後將塑膠袋裡的桂魚放進鍋裡,桂魚得到更大的空間,歡快地遊動著,它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會遭遇什麼事。慕念勳尋來陳醋,將醋倒進裝魚的鍋裡,隨後又加了幾大勺白糖,看著淺棕色的水,搖了搖頭繼續往裡面加醋,直到水變成棕黑色。桂魚先生,酸酸甜甜還是不是你?
取下砧板,挽起袖口,繫上圍裙,這一切看起來還是很和諧美好的。美男與廚房能擦出什麼樣的火花?性感爆棚的荷爾蒙還是讓人慾罷不能的禁慾?
……
下一秒,慕念勳拍蒜。
“嘭……”手起刀落,蒜不見了,砧板上只留下寥寥幾片蒜皮。
慕念勳尋不見蒜的蹤影,沒打算跟一個沒有思想的生物計較那些有的沒的:“算了算了,先把火開啟吧!”話剛說完,“轟”一聲,大火明亮起來,嚇得他“啪”一下把炒菜鍋扔在灶上,小心翼翼地弄正炒菜鍋,剛往裡面倒上油,這鍋又開始噼裡啪啦地響起來,細細碎碎的油漬濺在圍裙上,就連他的襯衫和西裝褲都未能倖免。左右手各拿一個鍋鏟,一個炒菜,一個用於正當防衛。那些油太可怕了,遇見水時尤其躁動,他的臉已經多處被攻擊。眼見辣椒炒得差不多,反正顏色挺鮮豔誘人的,抓起浸泡了許久的“糖醋桂魚”,“啪”一下扔進鍋裡。經歷了許久酸酸甜甜的洗禮的桂魚還頑強地活著,它感受到身下傳來的刺痛感以及窒息感,求生本能讓奄奄一息的它立刻回血。於是慕念勳看著在鍋裡不停蹦達的桂魚,一臉的錯愕。現在的慕念勳和夏玉薰腦補的樣子也差不多,只不過慕念勳並沒覺得悲壯,反而有點樂此不彼。
夏玉薰搖了搖頭,什麼悲壯赴死的場面,再不去看看,赴死的可就是她的廚房了,想著想著連忙起身往廚房走去。
“啊。”還沒走到廚房門口,便聽到慕念勳的慘叫聲,他這是犧牲啦?夏玉薰搖了搖腦袋,加快腳步走向廚房。
“啪。”顏色鮮豔帶著刺鼻氣味的不明物體撞上她的大腿上後彈回地面,夏玉薰顫抖著雙腿長呼一口氣,還好還好,她穿著牛仔長褲。
慕念勳皺著眉看了一眼自己被燙紅的手背,便去抓這條逃跑的桂魚,在看到夏玉薰的時候,在廚房“玩”得不亦樂乎的他一下子像洩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他忘了疼痛的手背,也忘了自己的狼狽樣,靜靜地等著她發火。
“你的手背被燙了?”夏玉薰臉色一沉,強忍著傷口傳來的疼痛,用纏滿繃帶的雙手拉過慕念勳,不由分說將他拉到洗手池:“趕緊用涼水沖洗一下。”見他不為所動:“難道要我幫你?我可是傷患。”
“你還知道自己是傷患?”慕念勳小聲地嘀咕著。
“嗯?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慌忙搖頭,彎下腰清洗被燙傷的手背。她靜靜地看著他,明媚的黑眸,就算現在的他狼狽不堪,也掩藏不了他那乾淨的氣質。
滿身油漬的桂魚無助地躺在地上,張著嘴巴努力呼吸著。看啊,多像她夏玉薰,自從父親去世後,她就開始學習怎麼努力活著呢!李銘風,曾經還以為他是她灰暗世界的救贖啊,到最後只不過是自己眼花了,把斑駁的光影當成了整個太陽。
“放了它吧!”夏玉薰收斂了剛才的緊張,換上往日冷漠和平淡的神情。
“什麼?”清洗完手背的慕念勳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對於她的話,一臉茫然。
“我說放了它吧!它已經傷痕累累了。”也放了自己,她的語氣裡帶著滿滿的疲憊,不知是被他折騰得連盔甲都不想穿,還是原本就想在他面前放下倔強,此時此刻的她真的不想再偽裝。她曾無數次在深夜裡關了燈蹲在床上對著空氣說,爸你為什麼要死?為什麼在死之前要把那個女人託付給我?為什麼要我照顧好她?我明明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啊!那個女人也明明不愛你啊!那個女人也不愛我啊!該死的事我偏偏只聽你的話。該死的事就算你不在這世界我也不想讓你失望。誰讓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暖陽?所以就算我傷痕累累,墮入地獄,也不想違揹你的意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