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那椅子是紫檀的,堅硬的很,不然這一下就會拍斷。
謝明理被一個晚輩當面退親,氣得七竅生煙,羞憤難忍,因見方瀚海這樣,對結果還抱一絲希望,便生生忍住了,且看方瀚海如何處理此事、管教兒子。
嚴氏急得上前拉方初,“初兒,有話坐下說!”
方初挺直如槍,堅如磐石,巋然不動。
方瀚海氣極,再喝道:“孽子!當真不服父母管教了?”
屋內僅有幾個親近伺候的人見了這個情形,嚇得低眉順眼,站立不住,終於不知是誰開頭,一個一個輕手輕腳,挨邊悄悄退了出去。
出去後,大家都長出一口氣。
一摸額頭,大冷天的,額頭上一層汗。
堂內,氣氛成凝,緊張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方初堅定道:“請父親恕罪,今日兒子一定要退親!”
方瀚海和謝明理驚怒之餘,心知這門親事恐怕保不住了。
方瀚海盯著兒子,面色急劇變化,心思電轉,思索衡量處置後果;謝明理也陰著臉,反覆思量諸般變化和可能,和應對的措施。
嚴氏看著倔強的兒子,淚水急迸而出——
他父親在這,母親在這,可是他看上去那麼孤獨,她幾乎脫口就要答應為他作主。然不等開口,就見堂外進來一個身披紅狐斗篷、戴風帽的少女,正是謝吟月。她便再張不開口了。
方初一到謝家,就有人去觀月樓告訴謝吟月。
正值夏家向郭家下聘之時,她哪還猜不到他來意。
這一次,恐怕她是躲不過了!
她靜坐片刻,才命錦繡為她梳妝,穿戴整齊後來到正院。
謝吟月走上堂來,神色鎮定地將風帽掀到腦後,先拜見了方氏夫婦,又見過謝明理,然後走到方初面前,仰面問他:“你一定要退親?”
方初道:“一定!”
謝吟月尚未回答,管家在外稟告道:“老爺,嚴老爺求見!”
謝明理看向方瀚海,不住點頭道:“好!好!來得好!”一面高聲對外道:“請他進來!”
這情勢由不得他不懷疑,一切都是方家設計好的。
嚴氏急忙辯解道:“我並沒有請哥哥來。”
方初道:“請父親母親恕罪,是兒子請舅舅來的。”
謝明理譏諷道:“想不到方家已經是方大少爺當家了。”
方瀚海哪顧得上他諷刺,兀自緊張思索。
不大一會工夫,嚴紀鵬便大步走上堂來。
他目光一掃,落在上方虎視眈眈的謝明理身上,因微笑解釋道:“外甥說的嚇人,我也不知怎麼一回事,就急忙趕來了。既然妹夫在此,這事就由他們做主,我只聽著就好。”
謝明理見他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怕是心裡笑翻了,恨得牙癢癢,連讓座都忘了,還是謝吟月道:“嚴伯伯請這邊坐。”一面叫人上茶。
嚴紀鵬也不客氣,就在嚴氏下手坐了。
等上茶的丫鬟退下後,眾人重將目光投向方初。
謝明理端著威嚴的架勢,道:“方大少爺,一月前我親上方家要求退親,是你們不退。如今又重提要退,是瞧著謝家敗落了故意折辱嗎?”
方初道:“晚輩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