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俺不在,你要多多小心!”
劉儉笑了:“放心吧。”
張飛走後,劉儉隨即下令:“揚帆,水軍和陸軍同行,直往江陵!”
鳥雀的視野俯瞰而下,一道道人的聲音嘶喊之中,如林般的桅杆,升起了船帆,風吹過來,繪有獸面紋的巨大門艦上吹響了號角聲,成群的船形成龐大的艦隊拱衛在四周,慢慢駛離漢江水寨渡口,洶湧流動的江水在航行的船身前層層疊疊的翻湧推開。
巨舟裂浪而去。
劉儉佈置在荊州的水軍出發了。
……
這一次進攻江陵,匯聚了北軍最優秀的將領和最強悍的軍隊。
而且由丞相劉儉親自指揮。
而江陵的水軍,袁紹也派出精銳作戰。
漢江之上,總數超過兩千的船隊,在江面上展開對峙,白帆蔓延遮蔽了流淌的水面,片刻之後,戰鼓聲響了起來,雙方的戰船兇猛的朝對方撲了過去。
箭矢如蝗般,密密麻麻飛過天空,夾雜著石砲朝對方狠狠砸了過去,轟的濺起丈高的水浪。
雲彷彿在燃燒,彤紅的夕陽光芒裡,石砲飛過一段距離,偶爾有飛來的箭矢與它碰撞,無力的被推開掉落下去,劃過長長的軌跡,下方是數十艘艨艟飛速航行,然後照著最前方一艘大船轟的砸了下去!
立有高柵的鬥艦上,柵板轟然斷裂開來,整條船身也在慣性下側翻傾倒,數十名荊州士卒被拋下水裡,又是轟的一聲,石砲落入水中,濺起無數水花,隨後沉入江中,翻起水面的氣泡裡還有殷紅的鮮血。
視野推開,天空還有數枚這樣的石彈夾雜在箭雨之中飛來,然後落下。
漢江的戰鬥,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了日暮時分,劉儉和趙雲站在一艘最大的門艦的最高處,身旁還有數架拋石車不停的攪動、拋射,下面一層的大黃弩不時朝四周遊戈而來的荊州艨艟射過去,運氣好的,直接將船體穿出一個窟窿,但更多的還是射入水中。
“傳令左翼三亭,派二十艘艨艟朝魏延逼過去襲擾,阻止對方救援甘寧!”
劉儉下了一道命令,目光一直盯著荊州水陣中間掛有‘甘’字旗的樓船,以及周圍江面的戰況,一年多的時間倉促趕製三百多艘戰船,已是傾盡北方所有力量了,但相對於對面的荊州水軍,船隻數量還是不佔很大優勢,所以還是要從戰術上下手。
夕陽西下,從門艦的高處望過去,數以千記的戰船鋪滿這片長江上游的河道,天空中帶火的箭矢不停的在江面來往,有的落入船上被士兵撲滅,有的直接釘在了白帆上,燃起了大火,操持船帆計程車卒飛快的降帆、撲火,也有中箭倒下的人,痛苦的嘶喊讓同伴救援。
左右延伸開,廣闊的江面狹長的艨艟作為雙邊的主力,一直穿插交織在戰場犬牙交錯的廝殺,衝撞在一起時,兩側艙口探出數十支長矛瘋狂的朝對面捅刺,也有點燃火箭計程車卒衝出艙門,站到船舷朝對方展開近射,釘在船身、牛皮、或人的身上,在淒厲的慘叫聲裡燃起了火焰。
偶爾風吹過來,火焰延燒開來,整條艨艟開始下沉,露出半截在水面上的還有無數的屍體,隨著江水起伏延綿,航行的船隻都是推開了屍體過去。
“再僵持下去,很難分出勝負,末將親往前陣。”趙雲說了一句,隨後起身取過長矛。
那邊剛剛發出一道命令的劉儉,轉過頭看他,又望了戰場片刻,倆人之間的默契早已超出常人。
就見劉儉點了點頭:“我讓張遼和徐晃二人助你。”
隨後便讓傳令計程車卒打出旗語。
趙雲衝劉儉一拱手,提著手中長矛,喝了一聲:“兒郎們!隨我來!”
數百沉默的身影在下方甲板站起身,這些人是趙雲最近在襄陽招募的水軍士兵。
或許他們在騎馬作戰上比不了西涼,幷州,幽州之兵,但在水上,他們卻是更加適合,也都是經過趙雲操練的。
聽到趙雲的吼聲,一個個棄了長矛,拖下外面鑲嵌鐵片的甲冑,只著了衣褲、裸腳,提著一柄環首刀紛紛跳下門艦兩側的數十艘艨艟乘風破浪而出。
‘甘’字旗下,甘寧只著了皮甲,一雙步履,站在甲板上觀望整個戰局,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他是第一次指揮百艘戰船。
原先,他都只是做為猛將衝鋒陷陣,但眼下終於像一名真正的將領居中指揮,甘寧很興奮。
不過可惜的是周泰,魏延不歸屬自己,三人只能依靠事先制定好的策略來互相配合。
作為曾經的錦帆賊,到了如今,能夠成為袁紹麾下坐下大將,他其實已經很滿意了,當然若是能立下更大的功勞,自然是最好的,不過那魏延原本是他麾下一名小司馬,現在卻被袁紹提拔和他平起平坐,著實令甘寧當真有些不爽。
他血管裡鮮血彷彿都在燃燒的時候,掃過戰場的目光注意到了對面突兀出現的數十支艨艟,正穿過糾纏交織的戰場,朝這邊乘風破浪的衝過來。
“這是……衝我來的?”
甘寧摸了摸頷下的鬍鬚,對方越來越近時,隱約能看到為首的船舷上一名白色罩服,身著甲冑的男人。
他唇角勾了起來,偏頭髮下命令:“攔下那支船隊,打旗語讓周將軍、魏延派點人過來協助,穿插對方側面。”
旗語正在揮舞,他轉正視線時,口中卻是輕咦了一聲……
水浪在飛速向前的船下裂開,顛簸起伏的艨艟上,趙雲一腳踩在舷首,一雙眸子威嚴肅穆,兜鍪上的盔纓在風裡向後飛舞,握著長矛微微弓起身子時,整個彷彿在瞬間充滿了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