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希微剛回到王府,宮裡的賞賜便到了。金銀珠寶,古玩玉器,綾羅綢緞整整裝了八個紅漆木黑釘的大箱子,前來宣旨的更是御前最受皇上寵信的總管大太監,一時間,整個燕王府都倍受矚目。
送走了宮裡的人,蕭希微扶著若素的手坐回了榻上,抬眸鄭重的盯著紅雨的眼睛道,“紅雨,你將父皇的這些賞賜好生放進庫房裡,清點好便將庫房鎖起來,記得千萬要小心些。還有,從今日起讓府裡的人都經警醒些,凡有生事多言者,一律杖責四十大板,然後趕出府去。”
“是。”紅雨垂著就了一下,隨即便領了人上來將廳裡的紅漆木黑釘箱子抬了出去。
若素聽了蕭希微這樣吩咐,原本還懸著的心一下放了下來。
看來,王爺果然沒有娶錯人。
紅雨走後,蕭希微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眉宇間不由顯出幾分疲憊。
眼下聖眷越重,只怕隨之而來的猜忌和提防也就跟著越重。
蕭希微正想著,忽地有一雙手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揉了起來,她睜開眼便聽到若素的聲音在頭頂響了起來。
“貴妃娘娘年輕的時候也時常犯頭疼,所以,奴婢便跟著太醫學著按摩穴位。王妃,奴婢這力道行麼?”
蕭希微笑了笑,“勞煩嬤嬤了。”
若素也跟著笑了笑,手上的動作不變。
蕭希微閉著眼睛,緊繃的神經剛放鬆下來,紫煙便進來了。
“王妃。”
“怎麼樣?”蕭希微猛地睜開眼睛,剛剛的愜意一下褪去。
“隱藏在王府周圍的暗衛又增加了。”紫煙沉著臉道。
蕭希微眉心一擰,眸光微垂,抬手下意識的撫向自己尚還平坦的腹部,低聲嘆道,“我當真是太大意了。”
倘若她能早些察覺自己懷了身孕,那麼必定會想方設法將這訊息隱瞞下去,可偏生她沒有絲毫察覺,更愚蠢的是讓宮裡的太醫診脈診了出來,這下更是想瞞都沒辦法瞞,以至走到如今這種境地。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平白將這個孩子至於險境,更怕的是崇德殿的那位會拿著她和這個孩子威脅惜之,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這怎麼能怪得王妃,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眼下,最要緊的是好好保重身子,孕婦前三個月最忌多思多想,其他的事自有貴妃娘娘操心,還請王妃放寬心才是。”若素柔聲勸道。
蕭希微吐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事以至此,多想無益,只能好好提防了。
“王妃,王爺臨行前便命‘暗夜’一直暗中保護著你,您儘管放心,只是……”紫煙抬眸看了蕭希微一眼,“王妃,要不要去粟陽給王爺報喜了?”
“你派人去了?”蕭希微猛地抬起頭來盯著紫煙道。
“沒有。”紫煙連忙搖頭,“奴婢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不敢擅自做主。”
“王妃,依奴婢瞧,還是讓紫煙去給王爺報個信,一來這原本便是喜事一樁,二來也好讓王爺心裡有個準備。”若素看著蕭希微的眼睛沉著的道。
也是,萬一到時候崇德殿的那位要拿她肚裡的孩子做文章,至少惜之心裡還有個準備,再說,也正好藉此機會讓人去看看粟陽那邊的災情到底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蕭希微便轉頭看對紫煙道,“這件事你便安排吧。”
“是。”紫煙應了一聲,轉身便退了出去。
粟陽。
城門緊閉,守城計程車兵拿著長槍神色戒備的守著城門,而城門前成千上萬的災民群情激憤的與守城計程車兵對峙著。
楚惜之閉著眼睛負手站在屋前的廊下,感受陽光灼熱的溫度籠罩著他。
他來到粟陽已經整整一個多月了。
“王爺,不好了,那些刁民又鬧起來了,陳公子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將糧食運過來呀!”粟陽知府崔之鶴急慌慌的跑了過來。
楚惜之睜開眼睛,斜眼睨著崔之鶴,鋒利的劍眉一挑,帶著隱忍的殺氣,“你慌什麼?”
“怎麼能不慌呀!那些個刁民,他們,他們要造反了。”崔之鶴焦急道。
“造反?”楚惜之冷冷一笑,目光凌利的朝崔之鶴掃了過去,“崔大人是在和本王開玩笑麼,就憑一些三天沒吃沒喝的災民就能造反?粟陽城計程車兵是吃白飯的麼?”
被楚惜之的目光一掃,崔之鶴心底一寒,但面上仍勿自強撐道,“可那些人……那些人三天沒吃沒喝,都餓瘋了,萬一……萬一攻進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