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交到了她的手裡,那她少不得要去一趟錦繡坊,順便也瞧瞧自己的鋪子到底生意如何?當下便收拾妥當,領了碧雲和另一個二等丫頭紫煙出了府。
錦繡坊位於京城東大街,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剛一踏進屋,便立刻有夥計迎了上來。
“小姐可是要做衣服,我們店裡的布料都是從江南運過來的,最是輕薄細膩,您要是有時候,小的替您介紹一下。”
蕭希微淺然一笑,“好啊。”
那夥計一看有戲,忙將蕭希微引進了雅間,又替她泡了茶,這才讓人捧了幾匹顏色鮮豔的錦緞如數家珍一般給她介紹起來,他剛說一半,隔壁雅間忽然傳來一道尖細的女聲。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忠勇候府的舅夫人!是你們二小姐的舅媽!往年我府中的雲中錦都是十兩銀子一匹,今年你怎敢收五十兩!你這是在訛本夫人嗎?”
那夥計一聽這聲音立即皺了皺眉,“小姐,不好意思,您先喝茶,我去去就來。”
“無妨,你去吧。”蕭希微笑了笑。
那夥計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
隔避雅間的聲音還在繼續傳來。
“恕小的多嘴,小的不知道什麼舅夫人,往年小的也不曾記得您曾來咱們店裡買過錦緞。再說,咱們小店一向是明碼標價,不管是哪家的夫人來買,這雲中錦都是五十兩一匹,童叟無欺。還請夫人見諒。”
‘啪’的一聲,隔壁傳來茶杯破裂的聲音。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麼對我說話,讓你們掌櫃出來!”
“夫人,實在抱歉,我家掌櫃外出還未回來。不如,您改日再來!”
“那就派人去將他喊回來!若是遲了半分,我便讓你們通通打包滾回去!”
隔壁的爭吵還持續。
“舅夫人當真是好大的脾氣呀!”碧雲小聲嘀咕道。
蕭希微一笑,緩緩擱下茶杯,“走,咱們瞧瞧去。”
進了隔壁果然見齊氏穿著一身紫色鑲邊繡花的長袖怒氣騰騰的坐在椅子上,而剛剛替蕭希微介紹精鍛的夥計正在一旁陪著笑,見她進來,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不知何事讓舅母發這麼大的火?”蕭希微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突然在這看到蕭希微,齊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瞬間便卻掛起一抹笑意,“微兒,你怎麼出府了?“
“眼見天氣熱了,府裡也該做夏裳了,所以我便來鋪子了瞧瞧,不想卻撞見了舅母。”蕭希微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對了,剛剛舅母說我店裡的夥計訛你?”說著,她鳳眸一掃望向了站在一旁的夥計。
那夥計這才知道原來剛剛來看綢緞的小姐竟是這錦繡坊的東家,於是忙上前行了個禮,“小的眼拙,竟沒認出東家來。”
“這不怪你,你原也沒見過我,不認識也不奇怪。”蕭希微淡淡的笑了笑,“只是,我舅母說你們訛她?這事……”
“回東家的話,小的名喚阿良,在東家的鋪子裡已要乾了三年了,一直謹守本份,怎麼可能月人了?舅夫人非說去年在我們店裡買的雲中錦是十兩一匹。可是東家,咱們店裡的雲中錦從來就沒賣過這個價錢。依小的猜測,或許夫人去年買的不是雲中錦,而是素錦。雲中錦和素錦極為相似,但面料織法工藝完全不同,我想夫人肯定是記錯了!”
“舅母,您看……”聽了阿良的話,蕭希微轉過臉來看向齊氏。
齊氏面上一惱,“難不成我連素錦和雲中錦都分不清了不成!”
“舅夫人一定要這麼說,那您告訴我您是去年什麼時候買的,是誰賣給您的,我這就讓人去拿帳本!倘若真如舅夫人說的那樣,當著東家的面,小的願將命賣給東家算是賠那些銀子!”
“這……這我哪記得?”
“那夫人總記得什麼哪個月份吧?”
齊氏唇角一抿,眸子閃過一絲怒火,可當著蕭希微的面卻不好再為難一個夥計,只是憤憤的將那股怒火壓了回去。
“夫人,您忘了,去年這個時候您正忙著打點行禮準備陪老爺去粟陽,所以是託蕭夫人以十兩一匹的價格買的。”齊氏身邊的丫頭扯了扯齊氏的袖角,小聲的提醒道。
“是,去年我是託你母親買的,確實是給了十兩銀子一匹。”齊氏忙道。
“如果是蕭夫人的話那就更不可能了!因咱們小姐的緣故,所以,每年蕭夫人派人來拿霧中紗,雲中錦,織錦緞這些貴重的綢緞我們都是沒有收銀子的。”阿良笑著介面道。
齊氏臉上一紅。
什麼,沒有給銀子!那為什麼李氏跟她說,那些雲中綿都是以十兩的銀子買的?難不成,她竟騙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