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齊氏震驚,就連蕭希微心裡也泛起一絲冷意。
因為,就在來之前,她翻的帳本上清楚的記著李氏去年這個時候購買她鋪子裡綢緞的支出,雲中錦單匹五十兩,八匹共計四百兩。霧中紗單匹七十兩,六匹共計四百二十兩。織錦緞單匹三十兩,八匹共計二百四十兩。
明明一個銅板都沒出,卻從公中支出一千多兩銀子!當真是精於算計!
齊氏憤怒過後卻很快冷靜了下來,她轉身拉著蕭希微的手笑著看著她道,“微姐兒你瞧,我去年確實是以十兩銀子一匹價格買的,不如今年你還以十兩銀子的價格賣給我吧!”
昨日她隨幾位夫人去大理寺少卿夫人家作客。席間,中牧監夫人提起說這兩年,京中的夫人們都喜歡用錦繡坊的雲中錦裁衣,只是這雲中錦價格極貴,要五十兩一匹,任是誰來也不講價,她這才想起青梅跟她說過,她每年從錦繡坊拿的雲中錦都是以十兩價格拿的,所以,念頭一轉,便向中牧監夫人說說,她能以三十兩一匹的價格去錦繡坊給她買雲中錦,這話一出口,席間的夫人紛紛讓她替她們買雲中錦,就連大理寺少卿夫人也對她刮目相看,當下便命人拿了銀子給她託她去買雲中錦。
她原本想得很容易,這事只消讓青梅出個面以十兩的銀子買下來,到時候她每匹雲中錦還能賺個二十兩!可沒想到,派人云候府給青梅傳話,卻不曾想青梅被老太君禁足,誰也不能見,當下她沒法只能自個兒跑來錦繡坊,可沒想到這夥計死活不肯以十兩的價格賣給她。
“舅母,不瞞你說,表面上這鋪子雖說掛在我名下,但卻一直是由我舅舅替我打理的,舅舅怕我什麼也不懂,說要等我出閣了才將鋪子交給我……”蕭希微說著便垂下眸子,臉上閃過一絲羞紅。
“什麼!難不成這鋪子你不能做主?”齊氏驚得差點眼珠子掉了出來。
蕭希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雖然這些大事我做不得主,不過,若是舅母是要一匹錦緞做衣裳的話,那我倒是可以出銀子買了送給舅母,您覺怎麼樣?”
這丫頭把她當什麼人,一匹錦緞就想打發她?
齊氏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便掩了下去,她笑著拉著蕭希微的手道,“微兒,不管怎麼說這鋪子也是你舅舅送給你了!既然是你的,你想怎麼做都行,不如你就賣舅母一個薄面吧!”
蕭希微抿著唇角笑了笑。
這齊氏還真敢說!五十兩一匹的雲中錦她居然想用十兩一匹買下來!要知道這錦繡坊就是最普通的素錦也要十兩銀子一匹。
“那不知舅母要買多少匹雲中錦了?”
齊氏眼睛一亮,“不多,只要五十匹就夠了!”
“什麼,五十匹!”蕭希微還未說話,旁邊那個名喚阿良的夥計便尖叫出聲,“舅夫人,你不是開玩笑吧!這雲中錦可不比素錦,布料工工複雜,費時極多,我們錦繡坊籠共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匹,您這一張嘴就要五十匹!那我們還要做生意嗎?”
‘噗呲’聽了阿良的話,屋裡幾個丫頭忍不住笑出聲來。
齊氏又羞又怒,眉尖一挑,“你一個夥計,這哪有你說話的份!”說罷,轉過臉看著蕭希微道,“微兒,你怎麼說?”
“舅母,你說要只是幾匹我也就送給你了,可你一開口就是五十匹……”蕭希微看著齊氏不在說話了。
她沒想到這齊氏還真敢說呀!
只是,李府也就那麼幾個主子,齊氏突然開口要這麼多雲中錦做什麼?莫不是,這中間還有什麼內情不成?
齊氏臉上一紅,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現在這個局面,可是,她當初那麼斬釘截鐵的答應了那些夫人,連銀子都收下了,難不成還能再退回去不成?再說,那大理寺少卿夫人還問起了琳姐兒,似乎有意與她結親,這個時候若再鬧出這事,那這樁婚事不就完了嗎?
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想到這裡,齊氏只得厚著臉皮道,“微兒,你就當幫幫舅母,當初我也是因為你母親說雲中錦只要十兩一匹,所以才在眾位夫人面前誇下海口,所以……”
“原來是這樣,那舅母和那些夫人說清楚就好了呀!”
“可……可我已經收了銀子了。”齊氏為難的道,看著蕭希微的眼神有些閃避。
這齊氏可還真敢做呀!事還沒辦成,銀子倒先收了!這下進不得退不了,怪不得在這舔著臉皮跟她死磕了!只是,依齊氏這惟利是圖的性子,她在炫耀自己與忠勇候府的關係時肯定還想從中賺筆錢,那她斷然就不可能在眾夫人面前說只需十兩銀子能買到雲中錦!
“舅母,我也想幫你,可……可五十匹雲中錦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我著實做不了這個主的。”蕭希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