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攜著一個相貌上看起來比她還年輕幾分的風韻婦人來到了外面。
想來這一位也就是封氏的姐姐了。
婦人來到香菱身前,上下打量了番,不由得心喜道:“不愧是我封家出來的姑娘,這姿色就是一等一的好。”
封氏介面道:“這胭脂痣可做不了假,這就是我的丫頭。”
婦人眼看得是連連稱讚,胭脂痣是容貌的點睛之筆,就在額前正中,實在太討喜了。
婦人也是稀罕的厲害,便挽起了香菱的手。
“可憐的娃娃,這些年不知在外吃了多少苦頭,且隨我進門,用些好的,吃些好的,你且放心在府上住著,往後再無人會苛待了你去。”
婦人太過熱情,香菱卻還不忘嶽凌,因由問道:“那我相公?”
婦人看了嶽凌一眼,反而沒幾分好面色,“他自有人招待,不是你操心的事了,走先跟我回房,莫要待在這下人往來的外幃裡。”
香菱見嶽凌又點了點頭,便就隨著婦人和孃親先走了。
未及,又有幾個膀大腰粗的護院入門來,與嶽凌道:“家主在堂上設茶,請閣下與我們走一遭。”
嶽凌頷首,“帶路吧。”
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可嶽凌這遭眼見了,好似也並不是完全實。
沈家的待客之道沒有問題,但是總隱隱約約讓嶽凌感受些許不同來,就比如說一個耕讀之家,護院是有些太多了。
從門口的門子,到這些往來於庭院間的人,各個都像是有武學的底子,若非習武之人,且有一定造詣,是很難分辨出的。
不巧,嶽凌正是這等人。
正堂上,一位身著儒袍的中年人,正飲茶以待,見到嶽凌登堂,便露出春風拂面般的笑容,道:“恩公,請坐。”
嶽凌一抖衣袍,便靠入座中,與沈家家主對坐於案邊。
沈逸書定睛看了嶽凌一眼,也喜他這俊朗的面相,便和氣幾分道:“不知足下仙鄉何處,府中可還有人?”
嶽凌飲茶一口,“京畿人氏,家中有幾口人,但來往不密,無高堂之顧,便行走江湖。幸在路上撞見了小蓮兒,算是萍水之緣吧。”
沈逸書頷首,“遇見少俠,也是金蓮的造化。你們相處多久了?”
嶽凌道:“自我救下她時,應是七歲,現如今已有九年了。”
沈逸書又是感慨,“九年裡,你們東奔西走,只為尋親,少俠實在大義,不得不令人欽佩。來,再品一下這茶,是今年上好的碧螺春,若不是沾親我是捨不得拿出來的。”
嶽凌拱拱手,“沈老爺客氣了。”
又閒聊幾句,沈逸書最終還是將話題引到了他最終的目的,“此事我是真不知如何開口,拙荊疼愛英蓮,想留她在房裡作女兒養,至於少俠,漂泊無依的,她們也不想讓英蓮再隨著少俠吃苦了。”
“我知道你們情深義重,但行走江湖不就講究一個,‘片葉不沾身’?”
“金蓮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安安分分的過一輩子,是她的歸宿,少俠當真不是。”
“江湖還不知有多少女子,少俠何必憐惜這一枝?”
“你要了英蓮的身子,是你們情投意合,我們也不便說什麼話。但我讚賞少俠的風範,甘願贊助少俠些盤纏,少俠只是說個數目就好。”
嶽凌暗歎口氣,道:“行走江湖,錢財實乃身外之物。重情重義,才是排在首位,沈家主就不要拿這銅臭來濁人了。”
沈逸書嘆息著搖搖頭。
適時,門外卻傳來了一聲呼嚎,“不是說我有個相貌極標緻的表妹來了嗎?快告訴我在哪裡,小爺要去賞一賞!”
嶽凌眉頭一皺,感覺好似是來了榮國府,撞見了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