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點了幾人:“還愣著幹什麼,磨磨蹭蹭,趕緊去搬東西。”
“東西又自己不會跑,急什麼?”
張義擺手制止,穩定了人心,提升了士氣,也應該幹活了。
說完這話,張義起身,口氣馬上從平和變得冷硬:
“準備行動,所有人都檢查槍支彈藥。”
辦公室立刻響起一片開關保險,退出彈夾,檢查子彈,重新上膛的聲音。
趙大成也興奮地掏出手槍,檢查彈夾,張義說:“你留下看家。”
他笑容一滯,不解地望著張義:“科長?”
“把東西搬回來。”
“是。”趙大成又笑了。
幾分鐘後,幾輛汽車轟鳴,呼嘯地開出羅家灣大院,只留下濺起的水花。
雪依然沒停。
這似乎預示著什麼不祥。
一輛黃包車穩穩當當停在一處居民巷口。
帶雨棚的車上坐的正是五十來歲滿腦肥腸的大海貨運公司董事長黃大海。
不過此刻他已換了一身裝束,棉袍禮帽,提著公文包。
他下了車,打發黃包車伕離去,站在路邊警惕地掃了一圈周圍,見沒有異常,才向著巷內走去,最終停在一戶貼著大紅福字的小院前。
抬手剛要敲門,院門已經開了,又快速閉上。
“大海同志!”
黃大海剛走進去,便被院門內那雙手緊緊地握住了。
“永年同志!”黃大海的右手上還提著包,也立刻搭上去,同樣用雙手緊緊地握住來人。
永年同志四十上下,戴著近視眼鏡,一襲長衫,文質彬彬,他便是山城城工部負責人錢永年。
“你緊急叫我來,是不是出事了?”
“確實出事了。進去談吧。”錢永年一手接過黃大海手裡的提包,邀請他向正屋走去。
屋內佈置簡單,一張四方桌,兩把椅子。
兩人分左右坐下。
錢永年雙臂趴在桌上,儘量湊近黃大海,聲音輕而有力:“早上運送的那批貨出事了。”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兩名同志犧牲了,一人被捕.”
“我有責任。”平日裡臉上堆滿諂媚又虛偽笑意的黃大海,此刻嚴肅冷峻,仿若換了個人一樣,“要是能早一步打通交通線,也不至於出事.”
“現在不要談責任,而且問題也不在於你。”錢永年立刻把話接了過去,“問題出在人身上。”
“人怎麼了?”
“押運人員擅自改變了路線。”錢永年沉著臉說,“本來貨物計劃走青木關檢查所,但他們打聽到那邊人多,就臨時變更了路線,換到了一品場檢查所。”
青木關檢查所設在通往西北的公路上,這裡檢查同樣嚴格,但主要是查人。
國府最怕的便是老百姓跑去寶塔山,尤其是青年。
凡是去西北的,必須要有證明文書,文書稍有問題,輕則轟回去,重則直接扣押審查。
“欲速則不達。那,在一品場檢查所到底出什麼事了?”
錢永年:“據逃出來的趙福生同志說,剛開始一切順利,給檢查人員送了好處,檢查的很敷衍,後來有個特務讓他們留半車木材用於取暖烤火,幾人不願意,才和特務起了衝突.
特務們立刻變了臉,不但要讓他們將木料全部搬下來檢查,連車輪胎都要卸下來,這事立刻成了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