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片刻的功夫,南山眼眸一潤,竟緩緩回了神采。
他搖晃了下頭,感覺還有些不適的頭疼,迷惘間斜目看到周玄清,才問:“怎麼了這是?”
周玄清暗暗鬆一口氣,急忙扶住南山的手臂道:“師傅,你如何碰上邪祟了?”
南山聽她這一句,腦中閃過一道光般,想起了昨夜的情形……
他昨夜沒能安然入睡,輾轉間出了府,一路乘風而馳去了宮內。雲福宮沒有什麼守衛,只有幾個小道童守門。他用了隱身符入內,見到了翠娘。
翠娘真身白虎,卻非妖類,數靈力高的神獸。南山帶她回京城的一路,偶爾也覺出了一絲怪異。直到後來親眼見她化出原形,才落實了心中的念頭。
南山還未好好同她說話,翠娘自個就留信離開了。若不是那妖君正好上門來,才拜託了他尋人。
南山擁著翠娘開始嗚咽著顫抖著,可惜還未聊上隻言片語,重重紗幔後閃過一道身影,直接將他打暈了。待他醒來時,便是方才周玄清看到的模樣。
“師傅,你想起什麼沒有?”
周玄清還在耳邊嗡嗡說著,南山突然皺眉揮開了她,挺直了脊背,嘴硬道:“為師何等道法,何等聰明?怎麼能遇上邪祟呢?多半是昨夜沒睡好,早上起的猛,氣血一時衝了頭才會恍惚。”
“……就當是吧。”南山什麼要強的性子,周玄清是知道的。此事心中暫且擱一擱,她將手裡的阿花提了提:“師傅,這是我朋友。”
阿花自她手裡抖了抖毛,懶洋洋瞟了一眼,伸出一隻爪子:“久聞大名。”
祖師老爺啊!南山心中驚喊一聲:倒不是覺得開口的貓多稀奇,只是覺得徒弟的朋友,妖類似乎比人類還多。不過萬物生長皆有靈,最後成為什麼形態的都有。他才不會歧視——這話,正是昨夜沒來得及與翠娘說出口的。
心知南山不肯講實話,周玄清只好作罷。只是稍後,轉頭就將此事透漏給了師弟師妹。
小知自然藏不住事,拍著胸脯就要來替南山做法。反觀阿秀倒是老實冷靜許多。
等南山愁眉苦臉的過來時,三個徒弟已經商量好了,互換了個眼神。
“坐著啊,吃飯的點都站著作甚?練功啊?”南山氣鬱的很,故也沒太注意三個徒弟神色不對勁。
“師傅,咱們四個好像還未一道喝過酒,不如今日來兩口?”周玄清故意把四方桌上的酒壺推過去些,落在了南山的眼皮子底下。
南山壓根沒存提防心,直接就把酒壺接了過來。
“好,近日來倒黴得很,來兩口壓壓驚。”
咕嚕咕嚕。南山舒了眉頭,在舌尖上品了品,嘖嘖道:“這不就是米酒嗎?”
三個徒弟有些緊張的盯著他,看他有何反應。然而遲鈍如南山,並沒有覺得此酒有何不妥。
周玄清想用米酒作個小小測試,要是南山受過法術控制,一定會出現不尋常的反應。若用符籙解的話,南山一定會察覺。所以,米酒最是平常,叫人少了戒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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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房巍峨聳立,重重朱樓碧瓦。頭頂旭日的光輝撒向萬物,也將各宮籠罩在一片靜雅之中。
雲福宮的小道童垂頭斂眉,灑掃著長階地面。忽聞殿內一聲碎響,驚得抬頭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