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升起了一抹魚肚白,阮府上下開始忙碌起來,廚房開始飄出陣陣粥香。
周玄清看著管家送來的白晃晃的五十兩,臉上樂開了花。稍稍攏了攏嘴,肉疼的分出那十五兩揣在了兜裡。又將另外的三十五兩往前一推,道:“麻煩管家,這些銀子送去侯爺房間吧。”
管事看上去兩鬢斑白,微駝著背,點了點頭,託著銀子就退出去了。
周玄清想起那個婢女,內心掙扎了一下:要不要管這檔子閒事呢?最後,她決定還是去看看人吧。
因為那婢女只是個下人,自然沒有請大夫來看,就隨意的擱在下人房昏睡了一夜。
周玄清去的時候,發現門口圍著一圈下人,有人捂嘴,有人慌亂。她心中一沉,推開眾人快步進去。
那小婢女已經死了,七孔流血的倒在地上。大概是死之前有過掙扎,血低落一地,雙腳還搭著一點榻邊沿,半身卻已經趴在地上了。
原本秀氣的臉側貼著地面,白的泛著死氣,湧出的黑色血液,很是瘮人。
“叫人來!快!”周玄清壓抑著怒氣,低吼了一聲。終於喚醒那幾個驚怔不已的下人,邊撒開腿跑,邊扯著喉嚨喊起來。
“出事啦!死人啦!”
周玄清滿面肅容,手指微顫。靠近了婢女,俯身蹲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昨夜我就應該有所防備,明知道有問題還放任了不管……你放心,我會替你揪出兇手,送你安心往生。”
雖沒有交集,畢竟也是一條人命,更何況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殺了——叫她如何不氣?
得知大清早的府中竟出了命案,阮知府一口剛嚥下的白粥,直接噴了出來,沾了鬍鬚上都是米粒。
阮知府握緊拳頭朝案桌一拍:“豈有此理,你去叫府衙的捕頭和仵作過來!”他倒要看看,昨夜驅了鬼,怎麼人還能死了?
軟塌上小妾轉過身來,攏了攏身上的秋衫:“小蘭跟了我不少日子,按理說我這當主子的也該去瞧瞧——”
“你不必去了,小事一件。等我查完了案,就叫人給她家裡送些銀子,再給備上一口好棺木。”阮知府捏了捏小妾的手,覺得光滑細膩,有泛著一絲冷意。
“要不要請個大夫瞧瞧,別是昨夜把你嚇到了。”
“大人!”
正說著話,卻被下人打斷。原來劉晏殊傳話來,讓他務必帶著小妾一道過去。
阮知府雖心生疑惑,但駁誰也不能駁了侯爺的面子。他轉身對著小妾道:“莫怕,應該是叫我們過去看看。”
此時,劉晏殊正坐在一張紅木椅上,一身墨蘭寬袍,蹺足而待的等著他們。
修長手指輕輕敲著椅子把,側目看向周玄清,見她很是低落,忍不住勸道:“別喪氣,真相馬上就會明瞭。”
——真相只能證明人是如何被殺的,卻無法救回一條鮮活的生命。
周玄清抬起頭,深呼吸調整了情緒。
——但這事,今日還必須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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