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審視的不止他,還有阮知府。阮知府狐疑,冷不丁對上週玄清凝望過來:柔光中隱含凌厲。
他閱人無數,自然知道這種感覺是不好的,不敢再流露出打量的樣子,只佯裝清了清嗓子,側身避開了目光。
“侯爺,小道苦等良久,你們竟然先行了一段腳程。下回再找我們,不帶這麼唬人的啊。”周玄清直接落座,語氣裡滿是抱怨。
劉晏殊聽不得旁人喋喋不休,但對著周玄清,好似也能破了這習慣。
“嗯,若有下回——本侯親自出馬。”
周玄清勾唇一笑,從劉晏殊面前的一碟子裡,抓起一把乾果嚼了起來。
感到莫懷古和陸拾遺兩隻妖的眼刀子丟了過來,她也混不在意。
“侯爺,這位女冠。廂房已經準備妥帖,還請移步歇息。有需要的儘管吩咐府中下人。”
阮知府躬身低頭,打算親自領著他們去內院。此時,門外飄來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隨著蓮步婀娜,只見粉裙拖曳,黛眉長斂,秋波流轉,一開口便是嬌嗔酥人。
“老爺,是來了貴客麼?”
周玄清渾身冒起雞皮疙瘩,不舒服的伸長脖子探了探,正巧被劉晏殊的身量擋住了大半視線。
阮知府詢問的望向劉晏殊,待到得了頷首,才眉開眼笑道:“這是下官小妾。這是當朝鎮國候。你莫要出去私聊亂說,今日就呆在家中吧。”後一句說的時候加重了些語氣,但並不嚴厲。
小妾白皙的面容劃過劉晏殊等人,捏著繡帕掩唇一笑:“知道了,老爺。”
也不知為什麼,周玄清與她擦肩而過時,心底趟過一絲古怪。好像那小妾身上的脂粉香甜,濃烈的遮住了其他味道。
小妾笑的嫵媚,在他們走後一陣,才悻悻的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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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周玄清吃飽喝足,還陪著常自在一塊盤腿打坐。誰也沒料到,怪事就在入夜後發生了。
先是尖叫淒厲,再是哀怨救命。一間間主次臥房亮起火光,下人提溜著褲子鞋子,抓過燈籠就開始奔走在長廊臺階,將整個阮府照的通明。
阮知府醒來摸著睡塌一側空空如也,又聽到屋外小廝拍打著門喊:“老爺不好啦,老爺玉蘭苑出事了!”
他心跳加快了些,趕緊披上外衣出來。饒是一路惴惴不安,可面上仍裝的沉著冷靜。
玉蘭苑啊,那是阮家已故正妻的別苑。自從她上吊自盡後,阮知府就心懷歉疚,命著下人在別苑中間砌起了一堵圍牆。一頭是晦氣的屋子,一頭是水池花園。
正妻留下一雙兒女,長子常住在書院背試,次女由著正妻孃家人帶走撫養。所以,整個阮府,也就屬於那小妾了。
“何事驚慌?”周玄清拉過一名下人詢問,哪知那人活像受了刺激,臉色灰敗,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周玄清心道不妙,目光沉了沉。
趕過來的劉晏殊明顯臉上有些不快,見到了周玄清倒是恢復了一些。
他們一道走進了別苑,場面有些混亂。
阮知府一臉錯愕,不敢相信的頓住腳步,直愣愣盯著屋內發狂的背影。
那人穿著亡妻的衣裳,騎在小妾的身上好似掐著她脖子。而小妾見到來人了,拼命的蹬腿,嘶啞著呼喊。
“老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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