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清見離得最近的阮知府還沒緩過神,生怕那小妾真的被掐斷氣,迅地掏出一張黃紙符從掌心飛送了過去。
“定!”
符紙貼上那道瘦弱的身影后背,立時整個人震顫一下,就不能動彈了。
阮知府此刻才回過神來,迅速斂去複雜的心緒,一把將小妾攙扶了起來,還刻意往側離得遠幾步。他推開那道身影的時候,狐疑著掃了一眼她的正臉,臉上露出了詫異,又很快淡定下來。
小妾蒼白著一張臉,髮絲衣襟皆是凌亂,哭的是梨花帶雨,身子柔弱的倚靠在阮知府懷裡。“老爺,小蘭她瘋了!嗚嗚嗚,嚇死妾身了……”
“方才發生了何事?這不是你的貼身婢女嗎?”阮知府顧及著還有外人在——尤其是侯爺,所以只是委婉的抬袖替她擦去眼淚,面色端的嚴肅。
小妾哽咽著抬起頭,顫顫巍巍指著一動不動的婢女。
“我夜半驚醒,聽到小蘭在門外喚我,沒防備就走了出去。哪知小蘭奇奇怪怪,將我引到了這別苑裡來,我心裡害怕正要走,她忽然就撲向我要掐死我。太可怕了,老爺~嗚嗚嗚……”
那小妾面上露著驚慌無措,但垂眸時眼神裡平靜的很。周玄清從旁端倪的仔細,心道有古怪。
她原本抱臂倚靠著門框,於是忍不住開口道:“阮知府不介意,容小道進來看看吧。”
“等等,這畢竟是我的家事,我既是本地知府,由我差官府的人來辦比較妥當。”阮知府說完,發現周玄清已經踏步進了屋子。面色頗有些不悅,但又不敢明著發火,只好求助於劉晏殊。
“侯爺,你看這?”
劉晏殊眉梢一挑,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似乎是有些無奈又似乎是一種警告。
“由她去,她比較在行。”
在行查案?阮知府心想衙門就有辦案的捕快,不過瞟一眼那不做聲的侯爺,他也只好任由人進去了,一邊扶著懷裡的小妾退到角落。
屋內放著一些瓷器,擺著床榻衣架,但都蓋著一層布幔,上面浮著一層灰塵。方才進來就聞到一股沉悶的黴味,很明顯是久無人住。
屋內燃著昏暗的亮光,風一吹,倒影斜長。
那個名喚小蘭的,披著一件絳色繡花的錦緞衣裳,看著有些舊了。周玄清還沒碰上她,衣裳就從肩頭滑落了下來,露出內裡樸素的下人衣裳。
周玄清半蹲著,打量起人:十七八的年歲本應面板光滑粉嫩,但看起來蒼白又無血色,眼眸無光神情呆滯。
小妾微微側頭,隔著阮知府探出頭望,抿了抿唇,出言提醒:“是不是她犯病了?還是中邪了?老爺,姐姐從前就死在這間屋子裡,我總覺得這裡邪氣的很,讓你早些時候找人砸了重新蓋一間,你非是不聽……”
“姐姐?”劉晏殊眼角瞥向阮知府。
阮知府趕忙解釋道:“啊、是下官已故的正妻。當年有些事…她就在這屋子裡懸樑自盡了。”說完神色晦暗不明,不知是不是湧起了傷心。
小妾抬眸對上正在審視自己的周玄清,那目光凌厲,嚇得她面色一滯,側首迴避,也不至太過失態。
劉晏殊也沒打算深究人家中事,但心中多少有些瞭然:左右不過是爭寵之類。
周玄清聽聞小妾的話,心中冷笑一下。這婢女絕不是生病,也不是中邪,到更像是中毒了。
只是她沒有證據,還不能妄下斷言。思量須臾後,周玄清:“哎呀”驚撥出聲,一掌拍上那婢女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