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後,周玄清與劉晏殊正坐著馬車,悠哉悠哉的到了羅鳴山腳下。
周玄清撩起車簾子,入鼻的是一股野花香氣,伴隨著山下清涼略帶溼度的泥土氣。
她跳下馬車,招呼著劉晏殊:“侯爺,你快下來瞧瞧,這山白日裡看起來,比夜裡景色美多了!”
莫懷古和陸拾遺先後下馬,各自環顧,見山上縈繞淺淡霧氣,林木鬱郁蒼蒼,也是心情舒暢。
劉晏殊不知在磨蹭什麼,過了一會才跳下馬車。彈擺甩袖:
“來了。”
他們一行正準備往山路上走,誰知身後傳來齊整的腳步聲,於是回頭望去。
一隊著官服的兵差正朝這邊而來,為首的領隊他們也認識,正是上回在怡紅院碰到過的領頭。
方才衙門有鄉民來府衙報官,說是自家兩個孩子丟了。原本這種事在地方也算平常,由主簿登記案情,然後兵差得空了再逐一排查。光是家人等候案情發展,短則兩三天,長則兩三個月,最後多半不了了之。家人再是傷心難過,一年後再生一個也就過來了。
可今日丟的兩個孩子不同,那是朝廷要的童男童女,純陽純陰的八字,尋起來有些麻煩。蔡同知還沒來得及稟過楊知府,先遣了領頭的過來調查案情。
領頭遠遠瞧過來,就覺得前方一群人怎麼有些眼熟。等他帶兵走近了,才發現正是侯爺等人。心道晦氣呀,立馬肅立,拱手喊道:“小的見過侯爺,不知侯爺在羅鳴山遊玩,還望贖小的驚擾之罪。”
有些卑躬諂媚過頭了。周玄清挑挑眉,不言語。
劉晏殊頷首問道:“發生了何事,你們到此做什麼?”
領頭將方才報的案子一說,見劉晏殊的神色有些難以捉摸。
“童男童女?這又是哪門子修道說法?本侯不在京城,他們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周玄清在旁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也將這事聽了入耳。眼中閃過驚駭之色,很快平靜下來。她拉了拉劉晏殊的衣襬,後者有些陰沉的回頭。
“怎麼,你也有事?”
周玄清示意他步上了幾層山階,才壓低聲道:“侯爺,我聽著似乎是爹孃不願把孩子交出去,會不會這是假報案,他們故意把孩子藏了起來?我看,不如叫他們別查了。”
她是好心,省的最後找回了孩子,卻要忍受骨肉分離之痛。
劉晏殊深深望了她一眼,緊繃著的臉忽然一鬆,笑答:“你分析的也有可能,若是本王幫了這個忙,你可又欠我一回了。”
周玄清張了張嘴,有些無奈的氣笑。
劉晏殊朝領頭勾了勾手指,後者身子一彎,屁顛屁顛上來。
“侯爺,有何吩咐?”
“大真人要選侍童,本侯卻是一點都不知道。此事本侯另有打算,你們先回去吧。”
領頭先是吃驚後是為難。眼前這位是侯爺,可那位大真人也不是普通人啊!辦與不辦,都是不討好。
“那小的先回去稟報一聲,不擾侯爺遊玩了。”
見他們一隊人離去,最後卻還剩下一對鄉民打扮的,他們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欲言又止的盯著劉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