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橫斜樹影照在屋內的牆壁上,惠風和暢,送進來縷縷煙火氣。酣睡了一晌午的周玄清,輾轉幾回猛地睜眼,活生生是被餓醒的。所謂,一頓不吃餓的慌啊。
她迅速的起身,腦子裡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倒下去的時候,侯爺就在跟前。想不到以跋扈聞名的這貨,還有些助人的善心。
只是這高興的滋味尚未在心中生長,就轉瞬想起了吳家的事,徒增了煩惱。
吳薛氏,昨夜究竟是去了哪裡?線索若隱若現的縈繞在腦中,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醒了?”身影精瘦挺闊,步履輕鬆,劉晏殊施施然踏了進來。身後是陸拾遺一臉的冷漠彆扭,倒是莫懷古端著托盤笑盈盈走上前。
“小道姑,侯爺怕你餓著,特意叫吳家的廚子做了些好吃的。”
耳邊聽到了某隻妖不屑的冷笑聲,周玄清掏了掏耳朵,懶懶的對著陸拾遺的方向虛空一彈:“吳老是不是活過來了?”
細細辯聽著院子裡的動靜,果然沒聽到什麼哀嚎痛哭聲。
劉晏殊神色未變,笑意加深,將白米飯和菜餚向著周玄清推近了些才道,“還以為你要問吳薛氏或是吳玉珠,結果——你早知道吳老死不了。”
他說的篤定,好像周玄清能掐會算命似得。
不過,她確實會那麼一丟丟的占驗演算術,但還不至於那麼神。若不是昨夜撞上黑白無常收魂,哪能知道這吳老死不了,是因為有人給他種了生基。
其實種生基也不是什麼邪法,只將生人後事當死人先辦了,以風水作法,將生人身體髮膚之物,連同時辰八字一起埋入壽墳。好以此來瞞騙過陰間的勾魂使。
周玄清大口咬著雞腿肉,咀嚼間神情散漫卻透著幾分認真。“我也是昨夜才知道的。”說到這,自然的想起了花斑貓。
她左右朝屋子裡看了一圈,不見那隻貓的蹤影。——又跑哪去了?
劉晏殊見她在找貓,若有所思的道,“你話還沒說完,繼續。”
周玄清收回了視線,轉頭對上他,用著有些陰森森的語氣道:“侯爺,昨夜小道見鬼了。”
稀奇。陸拾遺插嘴一句,“別當我們看不出來,那吳玉珠分明是與你在演戲,哪有被邪祟附身的事。”
周玄清嘆了一口氣,涼颼颼的瞟了一眼,“侯爺,你的妖是越來越沒教養了。”
原以為劉晏殊也會如之前一樣,壓根不放在心上。結果,他卻認同的點了點頭,朝著陸拾遺道,“日後少多嘴,沒你們的事了,先出去吧。”
哎喲嘿,侯爺中邪了吧?陸拾遺忿忿不平的走出一段路,氣不過一轉身,指著屋裡頭就低吼道,“阿古你瞧瞧,咱們認識侯爺這麼久了,他幾時為著外人對咱們呵斥了?虧咋們自願跟著他,一個粗鄙不堪的小道姑,憑什麼就把侯爺迷住了?”
莫懷古忙伸出手掩住他的嘴,目色謹慎的朝屋子看了看,“阿遺少說兩句,你做妖向來衝動,侯爺權傾朝野,心思縝密。就是你忘了此行的目的,侯爺也不可能忘。”
屋內,劉晏殊翹著足,很有耐心的看著周玄清,橫掃了碗裡的白飯菜食。
米飯又香又糯,小炒葷素鹹淡適宜。她打了一個飽嗝,又喝了口湯,長長撥出了一口氣。
頓了頓道:“侯爺,我昨夜在吳老房內見著黑白無常鬼了,他們專門是來勾吳老魂魄的,可惜,沒成功。”
劉晏殊還沒顧上仔細聽後半句,他執著了前半句。劍眉稍蹙起,語氣是連他也未察覺的重了道:“你大半夜去吳老房間幹什麼?”
周玄清張口欲要解釋,乾巴巴的舔了舔唇道,“是那隻貓提醒我宅子裡不對勁,侯爺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