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清不動聲色,想看看他們還能如何演下去。
莫懷古垂了綠豆小眼,硬著頭皮低聲下氣道:“方才大家都在想法子出去,只有小道長你自一旁閒散的很。阿古一時忿忿才故意作弄。對不住了,小道長要打要罰吱一聲。”
嘿,說的倒是滿臉誠懇。周玄清故意偏頭,低看手中的花斑貓,提了音量嗆聲道:“我又不是耗子,吱什麼。倒是某些妖,任憑差遣為非作歹,小道是收了好呢還是收了好呢?”
言下之意,就是她知曉是誰指使的。
莫懷古暗吃一驚,將目光不自然的投向了劉晏殊:侯爺,怎麼辦吧。
劉晏殊在朝野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出門必前呼後擁,做事也狠絕張狂。不過這一回來,從京城下鄉到此地,算是收斂不少本性。
他笑的溫潤無害,桃眸深彎如月:“小道長不會以為是本侯做的吧?本侯可不是這樣的人。舉國上下都清楚,本侯良善又忠君。”
有時候傳言可能是謠言,但關於這鎮國候的風評未免太多了些:都是‘誇‘他的猖狂跋扈,不近人情。
遠的不說,近的就在一成宮之時,這侯爺可是堂而皇之的對自己威脅呢。
周玄清將貓提起摟抱在懷裡,反正它也掙脫不得。而後挑了眉梢望去,“侯爺說的是,此等惡作之事,怕是心智未開的黃口小兒才會做。至於你”
莫懷古耳根一動,挺直背脊,等待發落。
她短短間思量:妖君的禁制不知何時能解,屋子裡除了地上打爛的食盒,可什麼吃的都沒有。
神色稍霽了開口:“至於你們兩個,趕緊去找找貓洞狗洞什麼的。再出不去,天就要黑了。”
陸拾遺在她身上吃了嘴皮子的悶虧,走路都繞著道,與莫懷古分兩頭行事。
周玄清為何要找洞?因為禁制也會有漏洞嘛。
西南岔路的長街上,酒肆裡的掌櫃端著一罈子青梅酒,放在了臨窗的案桌上。
覷看這位客人著一身茶色衣袍,長帶上嵌著深紅色玉珠,俊美無暇的臉上卻只有冷意,又冷又懶散到骨子裡的那種。
“公子的酒,請慢用。”掌櫃的小心翼翼往後退步,哪知一回身與人撞了個額頭相碰。
“哎喲,哪個這麼冒冒失失啊!”掌櫃揉著額頭看清了人,原來是一個瘦弱的小子,一十有八,穿的破舊衣衫、袖子泛白,但還算整潔得體。
那小子的手扣拳縮在袖子內,眸中閃過一絲狡猾,但很快就低頭認錯,“是是是,我走的太急了。”
那人匆匆道了歉就踏出了酒肆的門檻。兩人這麼點小波瀾,在人聲鼎沸的酒肆裡,並沒有引起太多矚目。
還不如那臨窗安靜坐著的公子,高深莫測的模樣來的吸引人呢。
凡人真是,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