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卿君餘光掃到了角落裡的陸拾遺和莫懷古,那兩隻妖正躍躍欲試著摩拳擦掌,冷不防對上妖君的凝視,面色倏地一僵,手暗搓搓的放下又舉起。
硯卿君悶聲一哼,眼眸微一動就越過了橫阻在前的劉晏殊,凝向他身側的周玄清。
這眸子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深邃,激的周玄清起了一層慫意。心內白了個眼道:看什麼看,束手就擒啊!
她面上還裝的淡定自若,腳步卻是朝劉晏殊身後不著痕跡的挪一挪,藉著侯爺高大精瘦的身軀,替自己擋住了那道絕對不善的目光。手悄然按在放符籙的暗兜上,忖度著尋個好時機!
孔先生見情形不妙,躊躇下拉著狐四娘往一旁的籬笆樁邊上,退了過去。
奈何劉晏殊十分不識趣的問了句,“小道長你躲我後面幹什麼,一會本侯要對付這妖王,還需你在前佈陣呢。”
這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自然沒有聽不到的。周玄清臉上的表情垮了垮,憋了口氣幹瞪著侯爺的後腦勺,忿忿的揪了把自己的羅衣道服: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啊!若不是看你是個侯爺,早賞你一堆爆炒栗子。
大許是周玄清這層怨念太深,也可能是劉晏殊聽不到回應起了疑惑,他回頭狐疑的打量一下道:“你怎麼了?”
“。。。無事,侯爺動手吧。”周玄清不再計較重新聚神,一手執鞭,一手摸向了暗兜,捏著幾張符籙準備唸咒起陣。
劉晏殊瀲灩的桃眼眯起,神色不羈,斜斜勾唇。腳下輕點步子,寒霜劍光一凜,已經滑身飛向了硯卿君。
周玄清只覺眼前有道白色錦袍的衣角閃過了眼簾就消失,再扭頭尋見飄逸靈活的白影已經一下騰躍在半空。
侯爺竟然以一人之軀直接對上了妖君!膽色頗高啊。
吃驚的不止是周玄清。硯卿君見他孤身持劍迎面襲來,那來勢洶洶、拼盡全力的模樣,微怔下不免重新審視起這對手,連原本隨意負在背後的雙手,也及時的抽回了垂於身側。他掌心微攏,聚起一股妖力,漫起陣風捲著地上的落葉,如幕繞懸在周身。
劉晏殊手腕翻轉耍起劍揮去,招式如行雲流水,身影迅疾似游龍,劍氣橫掃,劍芒隨之虛晃,畢露殺氣。
對上妖君,絲毫沒有落於下風。
墨色長髮隨風而蕩,暗紅的袍袂飄起,硯卿君厭煩了躲閃終於出手。自長袍袖間散出道道蛛絲瑩線,細軟又鋼韌,如蛇急急躥湧般,堪堪貼著那柄寒霜劍身而去,隱隱擦出了星點碎光。
然後,他翻掌扣爪,蛛絲就瞬的擰成一柄長劍刺去,刺向劉晏殊的寒霜劍。利刃對上之時立刻發出‘錚’的一聲!
那寒霜劍聚了百多年的人間正氣,將蛛絲化作的長劍劈挑的震了震。長劍受挫又重新化為彎曲的道道蛛絲,縈繞在他丈側沒有退去。
劉晏殊面色一沉,順勢再騰躍起傾身而去,劍刺眼看就要抵上妖君的喉間。
硯卿君凸起的喉結上下一滾,只差一寸。他身子後傾迅的往側避開,袖袍壓風而翻飛,冰涼劍端就掃過他脖頸的一點肌膚。
妖君在這生死關頭亦不露半點狼狽、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