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妖君說話不算數!你你你卑鄙!”孔先生難得的激動不已,爬起來後顧不得整理衣衫襟擺就開口罵人。
狐四娘壓根來不及掩住他的嘴,見狀緊張不安的瞅向了硯卿君。
後者的臉在燭光半明半滅間顯得神色淡然,眸子毫無波瀾。“本君可沒動。”若無其事的解釋著,腰桿子也配合的挺了挺端正。
這,可不就是人常說的強詞奪理嗎?他妖君分明施了障眼法,否則這門栓能像封死般的結實?誆誰呢。
不過,對於孤高自傲、目下無塵的硯卿君而言,骨子裡慣了隨心所欲,怎麼可能真的為這凡人破個例。
狐四娘心中惶惶,卻也知不能真翻了臉。自從有了孔先生的種,她的妖力已經大不如從前硬拼怕是要橫死在這間屋子裡了。
“妖君大人,狐四自知護主不利,若要罰我無怨,只是、只是能不能將我郎君放了。他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吶。。。”
四方桌上那盞燭火發著瑩瑩的光,落在硯卿君眉骨處投下道陰影,勾勒出刀刻輪廓,目光淺涼。
“蛇五他們在哪?你們一個個隱了行蹤,本君找起來還真要費些時間。”
狐四娘剛要開口,耳畔聽得自己郎君一聲驚呼,“哎呀,怎麼了這是?”
孔先生正偷偷摸摸的在木架下找到一把小榔錘,暗自竊喜的想要拿起藏在身後,忽就感到胸膛內灼燙起來,他吃痛的下意識摸出來一看:這不是那張小道姑給的黃紙符?
他才捏在兩指間端倪,誰知符紙陡然起了明火,舔著指尖燒出了一圈青紅色火焰。他嚇得立刻撒開手指,眼見著那小團火苗飄然落到了地上,慢慢的熄滅成一點灰燼。
“未時破風!”窗門被驟風急急的從外砸開,砰的一下,夾雜著一股清靈的法術之力,有人踏了進來。
孔先生驚惶之下,手中的小榔錘掉下險些砸到腳。他魂未定的回身看去,因為太過激動,脖子‘咔嚓’清脆一聲,扭了根經。左腳踏上右腳背一絆,眼看著就又要跌坐在地時,有人從後箭步而上。
那人手掌雖小卻一把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穩穩的託著他的腰背挺直。
“孔先生家中真是熱鬧。”
扶正他的身子就往側退開些。來人身量瘦削,站在門口揹著光,投在地上一道拉長的影子,輕歪了下腦袋避了點光輝,終於瞧清灰巾束青絲,髻上的桃木簪樸素卻也熟悉。
正是周玄清。
聽到這聲音,硯卿君的眼皮微垂,不知在想什麼。
周玄清一步一步走進,眼角餘光瞟了瞟孔先生和狐四娘。“門開了,一會可能會掀了房梁,兩位儘早離開吧。”
話言畢,她就坐了下來,正對著硯卿君。“老話怎麼說來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不對。”周玄清頓一頓,目光一厲,“妖孽,小道抓到你了。”
那孔先生和狐四娘一時間遲疑著要不要拔腿就跑,覷看妖君臉色,又打量周玄清。
這小道人怕是鬥不過妖君的。
硯卿君抬起眼皮,從周玄清的臉上掃了一眼。他的目光落到了屋子外頭,也不知是不是刻意避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