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餓了,來弄點東西吃。”漢弗森繞過自己的弟弟,走到架子旁,抓了兩塊白麵包出來,又拿了兩條醃肉,捅開灶膛裡的灰燼升起了火。
找一個乾淨的鍋子刷上黃油,漢弗森將麵包和醃肉放了進去,開始煎制,香味兒頓時瀰漫開來。
一邊翻動麵包,漢弗森一邊感慨:“還是跟著雷文男爵好啊!”
“是啊。”漢弗萊也嘆了口氣,雙手抱胸看著桌面:“當年在唐納德男爵治理的時候,咱們可吃不上白麵包。”
咚的一聲,漢弗森將盤子放在了弟弟面前,端著自己那份坐到了他的對面:“白麵包?哈,那時候連灰麵包咱們都吃不上。”
“你還記不記得那件事?好像是五年前了吧,也是個冬天,也是現在這個時候,咱們兩個去千針叢林忙活了大半天,想要弄點木柴回來。”
漢弗萊苦笑一聲:“怎麼會不記得呢,那時候咱倆都光著腳,把家裡僅有的衣服全都穿出來了,但還是凍得發抖,耳朵都要凍掉了。”
“由於沒有斧頭,只能夠在林子裡撿一點零散的樹枝,忙活了大半天,只有不足懷抱的一捆木柴,想要回去的時候還趕上了暴風雪。”
“咱們兩個跑進山洞裡躲雪,誰知道那是棕熊冬眠的地方,咱們兩個就和熊在一起待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當時你可以一個人逃跑的。”漢弗森深深看了弟弟一眼:“我嚇得腿軟,動都動不了,我讓你走,你偏不走,我用柴火打你,你反過來打我,差點把熊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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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那熊睡得死,咱們兩個才都活了下來。”
說到這裡,漢弗森話鋒一轉:“其實,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想,要是熊真的把咱們吃了就好了。”
聽到哥哥的話,漢弗萊的神色變得有些悲慼:“……我也一樣。”
他的思緒似乎也回到了那一天。
他們兩兄弟之所以要前往千針叢林,是因為他們的母親生了病,始終不見好,他們是想弄些木柴,換一點錢,給母親買藥。
從熊口逃生之後,他們兩個帶著剩餘的木柴回家,其實並不多,加在一起也就才五十來斤,可是去的時候沒有人在乎,回來的時候,卻遇到了“護林員”,告訴他們必須要把木柴留下來,因為那是安格爾男爵的財產。
“那該死的老東西!”漢弗萊恨恨啐了一口:“他早就看見咱們了,就是等咱們幫他收柴禾呢,簡直就是個畜生!”
當時他們說盡了好話,卻沒有用,兩兄弟只能夠空著手回到家裡。
然後兩兄弟就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慘像。
家門破了,血液潑灑了滿地,他們母親一隻手臂扒著門框,被人齊根砍下,僵硬的身體被拖到了大街上,赤裸的身體上滿是狼藉和血跡,還有馬蹄踐踏過的傷痕。
馬賊們通常只在夏天活躍,但如果夏天沒能夠攢下足夠過冬的糧食,也會從血腥高地上下襲擊村鎮。
兄弟兩個是幸運的,躲過了前來洗劫的馬賊,但他們兩個都並不想要這種幸運,他們更希望自己當時在家裡,能夠保護他們的母親。
或者,乾脆被那隻冬眠的熊吃掉,與他們的母親在另一個世界相會。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在雷文徵兵的時候踴躍參軍,之後遠征血腥高地也從沒有過絲毫動搖。
他們要親手為自己的母親復仇!
在雷文男爵的帶領下,他們成功了。
尤其是當那些被綁走的女人被解救出來之後,一直纏繞在他們心中的夢魘終於消退,他們終於有理由活下去。
走出過去,走向未來。
“所以……為什麼?”漢弗森看著自己弟弟的眼睛:“為什麼,你要背叛雷文男爵?”
其實當自己的哥哥進屋的那一刻,漢弗萊就意識到自己被識破了,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立即抬高了聲音:“我沒有!”
“我從來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永遠都不會背叛雷文大人!”
漢弗森針鋒相對:“那你為什麼要讓維斯冬少爺去和安格爾見面!?”
“因為他不是雷文大人!”漢弗萊抬高了聲音:“哥哥,從血腥高地上下來的時候,你說事情都過去了,但是不對,在我看來,很多東西永遠都不會過去!”
“唐納德那個混賬究竟做過什麼,我永遠都不會忘!”
“要不是唐納德那麼揮霍浪費,雄鷹領的軍隊就不會被遣散,我們的母親就不會死;要不是他把千針叢林交給了安格爾,咱們就不必受到那護林員的刁難,也許就能夠保護媽媽!要不是閃金鎮被劃了出去,我們不必出那該死的城門稅,就早能夠有錢給媽媽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