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你這小丫鬟亂跑什麼?”是張嬤嬤的聲音。
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只有張嬤嬤繼續訓斥的聲音傳來:“姑娘訓斥你,果然沒有訓斥錯了,當真是沒有半分規矩!”
雲博遠皺眉,邁步走了出去,而云湘瀅則是伸手將花瓶中的花,一把扯了出來,扔到了窗外,然後將窗子關上,這才跟著雲博遠走了出去。
只見張嬤嬤義憤填膺的說著:“老爺,這小丫鬟實在是沒有規矩,一聲不吭就往屋子裡跑。還好是撞在了老奴的身上,這萬一要是撞在了大夫的身上,耽擱了給夫人診治的時間,可如何是好。”
“老爺面前,你還不快快認錯!是等著被攆出府去嗎?”張嬤嬤又厲聲斥責了萱草一聲。
萱草跪伏在地上,似乎是被張嬤嬤訓的抬不起頭來,後背的衣服都幾乎被汗水打溼了。
雲湘瀅心道這實誠的萱草,她定然是跑著來回的,否則不會出那麼多的汗。
“張嬤嬤,萱草是我婉湘居的丫頭,是不是留在府裡,似乎並不是你能做主發落了的吧?”
雲湘瀅的聲音有幾分冰冷之意,落在了張嬤嬤身上的目光更是寒涼,讓張嬤嬤差點忍不住打寒噤。
穩了一下,張嬤嬤這才陪著笑,說:“瞧姑娘說的,老奴哪裡是要發落這丫鬟,實在是她太過沒有規矩。老奴這不是想著,她是姑娘您身邊的丫鬟,萬一做出什麼事來,豈不是落了姑娘的臉面?姑娘……”
張嬤嬤還要說什麼,雲湘瀅卻是已然不理會她,只轉頭看向了下人請來的兩位大夫,出聲詢問道:“敢問兩位大夫,哪一位大夫對受了外傷,傷及內腑的情況,更拿手一些?”
兩位大夫互相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由其中一位年輕的大夫,開口說道:“貴府只說是要給夫人看病,並未言明有外傷病人。”
雲湘瀅的臉色難看起來,而張嬤嬤的臉色也同樣難看的很,她是陳氏的陪嫁嬤嬤,在府中哪一個不敬著她幾分,就連老爺都肯給她幾分薄面,偏生這雲湘瀅先是駁斥了她教訓萱草的話,之後更是直接無視了她!
此時見雲湘瀅臉色難看,她心中卻高興起來,口中說道:“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去請的大夫,怎麼連句話都說不清楚呢?一個個的,是不是都不想在府裡待了!姑娘啊,您看這事兒鬧的,老奴現在就親自去請一趟,保準把擅長治療外傷的大夫請來。”
等她請來?什麼都晚了!
雲湘瀅掃了張嬤嬤一眼,根本就不理會她,只對那兩位大夫說:“還請兩位大夫商議一下,一位去給夫人診治,一位隨我前來。”
之前開口說過話的年輕大夫說:“於外傷一類,在下雖是算不上精通,卻也能處理一二。”
雲湘瀅點了點頭,又指了跪在地上的萱草一下,“你去屋子裡,給這位大夫準備開方子的筆墨紙硯。”
“是,姑娘。”萱草應了一聲,低著頭就走進了屋子裡。
“姑娘這可使不得,這丫鬟沒個規矩,怎麼能伺候……”
“張嬤嬤!”雲湘瀅微微勾唇,帶出一抹如冬季裡傲雪寒梅般冷凝的笑容,“二嬸身邊可有人伺候?若是二嬸出了半點差池,張嬤嬤可陪得起嗎?”
一句話,張嬤嬤就仿似被掐住了喉嚨一般,瞬間沒了聲音,腳下匆忙的跑進了屋子裡。
而云湘瀅在進屋之前,對雲博遠說了一句:“二叔,府中下人的規矩,可別真的辱沒了文陽侯府才好啊。”
雲博遠站在原地不動,一雙眼中中光芒閃爍不定。
而那位年輕大夫說的謙虛,實際上卻很是有幾分本事的,利用藥箱裡攜帶的藥物,開始快速的給柳玉兒治傷,由重到輕極為有條理。
雲湘瀅見了他這般利落的動作,也微微有些怔住,她看的出來,這位大夫甚至根本沒有去理會男女大防之事,他的眼中沒有摻雜其他任何的雜質,只有傷勢和治病。
病人,沒有男女之別,只有病情的輕重緩急!
這是師父曾經對所有師兄和雲湘瀅說過的話,雲湘瀅實在沒有想到,第一次看到如此專注的大夫,卻是在這裡。
不過也只是這一怔,轉瞬雲湘瀅就回過神來,把萱草拿來的紅色瓷瓶,攥在了手心裡,然後輕輕的按著萱草坐在椅子上,叮囑她歇一下,這才走到了床邊。
那年輕大夫以為雲湘瀅心中擔心,開口說道:“姑娘不用擔心,這位夫人雖然傷勢嚴重了一些,不過應該有人給她服用過了極好的藥物,護住了她的根本。傷口在下已經處理過了,只要好好調養,用不了多久就會好起來的。”
“嗯,我知道。”雲湘瀅說著,拿出紅色瓷瓶中的藥物,喂進了柳玉兒的口中。
那年輕大夫在聞到藥丸散發出來的味道之時,一雙眼睛立即有些驚異的睜大了,手上治傷的動作沒有停下來,只是口中卻是問道:“姑娘剛剛給這位夫人,服用的可是滌塵補肺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