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問道,“秦思硯是怎麼知道我姑姑需要裴景旭換腎的?”
“她已經搬出聶宅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都在查裴景旭的下落,至於是怎麼知道的,不清楚。”他淡淡的陳述,說完又看了她一眼,刻板的解釋,“我現在沒有騙你的必要。”
“那你呢?”言晏看著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是林一鳴嗎?”
她問的自然是關珩病情的事。
她和宋秘書都不可能,關珩連她都選擇瞞著,就更不可能告訴他,那麼唯一剩下的她也只能想到林一鳴。
再加上之前他們見面有被他撞到過。
一開始就沒想過關珩的病情還能瞞多久,但是現在連他都能知道的事,想必別人要查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但聶南深很快否認,“不是。”
要查醫院的記錄不是難事,但顯然這些關珩早已抹掉了痕跡,只不過光從這一點他就能猜出個大概,再加上這段時間關珩先後對陸驍樊家動手,那些種種不尋常的跡象已經表明了某些東西。
對她性命有威脅,並且不折手段不計後果的想要在最短時間內清除掉所有障礙,更像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
車子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車道上行駛著,聶南深沒有詳細的解釋,言晏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事情發生到這種地步,他是怎麼知道的,亦或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車窗外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朦朧細雨,細針般的滴落在玻璃上,像是劃下的一道道裂痕。
“聶南深,”言晏閉上眼,將整個身子以一種儘量放鬆的姿態靠在背倚中,低緩的嗓音淡淡不見情緒,卻輕得縹緲,“我姑姑對我很重要。”
聶南深自然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
秦思硯想要將人帶走,不管是誰,不管是因為什麼,她都不會允許。
扭頭看著女人已經閉上的雙眼,長卷的睫毛下像是蒙了一層霧氣。
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變得尤為的暗沉,薄唇抿出更深的痕跡,他嗓音黯啞,“我知道。”
他們到的時候,秦思硯和她帶的人也早已在碼頭等著了。
好在人不算多,一左一右籠統四五個保鏢模樣的男人。
宋秘書帶著的人左右將其攔住,像是陷入了一種短暫僵持的狀態。
顯然,裴景旭的船還沒靠岸。
天空一片烏雲密佈,海邊吹起了狂風,將海浪不斷的拍打在岸邊碼頭上,混著那些從天而降落下的雨水,場面有種格外壓抑的死寂。
分明還是下午時分,此時卻像極了夜幕來臨。
直到刺眼的車燈在雨幕中晃過眾人眼球,才打破了這無聲的對峙。
宋秘書是第一個發現他們到達的,踩著地上的水漬就朝他們走了過去,看了那撐著黑色的傘繞過車頭將副駕駛門開啟的男人一眼,然後才低聲喚道,“小姐。”
車門在身後被關上。
還有十分鐘,裴景旭的船就會靠岸。
哪怕隔著雨霧,這個距離也隱約能看到海面上那艘搖晃駛近的船隻。
言晏看著不遠處同樣將視線望向這邊的女人,抬腳就朝那個方向走去,雙眸微微眯起,話卻是問的宋秘書,“臨時反悔?”
“不是,”宋秘書跟在他們身後,看了一眼女人身旁渾身都透著一股沉默氣息的男人,卻只見他神情溫淡,聞言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方繼續道,“是裴景旭私底下揹著我們聯絡了她見面,人現在還在船上,應該還不知道這只是秦思硯把他騙出來的陷阱。”
要想躲過警方和其他人的耳目,裴景旭這段時間一直在一座私人島嶼待著,沒有監控和任何人任何通訊裝置的地方,唯一能與外界聯絡的也只有一部手機和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