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聶南深還沒回來。
他最近的工作似乎格外的忙。
吹乾了頭髮然後回到床上,染著夜色的窗戶上映出女人纖細的身影,關了燈的臥室一片漆黑,隱約只有窗外的月光透了進來,落在被褥中帶著些清涼的寒意。
不知過了多久,臥室的門從外面被推開。
依舊沒有開燈,緊接著身後的床位便陷下去一塊,男人染著溼意的氣息便貼了上來,從身後擁住她。
似乎已經在書房洗過澡,身上帶著一股沐浴露的味道,聶南深低頭輕咬著她的耳朵,帶著親暱薄熱的氣息紛紛落在她臉上,“言晏。”
不知是睡了還是怎麼,使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帶著幾分含糊不清,“嗯?”
那溫熱的溼糯襲捲著她,嗓音仍是低啞的,“關珩這樣逼良黎,樊天逸不會善罷甘休。”
空氣像是一下陷入了一片寂靜。
好半晌,才再次響起女人的平淡的聲音,“我知道。”
言晏始終閉著眼,任由他無孔不入的親熱。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還不足以讓關珩有這麼充足的準備。
關珩目前拿下那幾家慈善機構,除了動用某些手段和人脈之外,前期就需要砸不少的錢,更別說她現在還是在WK下面做事,這些要想不驚動聶南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關珩做的這些,她不認為聶南深會一點不知道。
或是預設,或是從中幫助。
男人的動作突然停下了。
黑暗中看不清神情,聶南深低頭注視著女人埋在枕中的側臉,低低啞啞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陳述著一個事實,“良黎是關家的養女,如果不是因為犯了大錯,她不至於在當年就被關家趕出家門,仇恨埋下十幾年。”
一直緊閉雙眼的女人終於睜開了眼睛,黑暗中正好對上男人直白暗沉的視線。
似是察覺到她的震驚和疑惑,聶南深淡淡的笑了笑,“當初我們結婚,你就是因為不願意將關園落在樊家手中才會選擇嫁給我,你覺得我不會去查嗎?”骨節分明的手指刮過她的臉龐,嗓音低沉,“但也僅止於此。”
僅止於此,這便是他能查出的所有資訊。
關老爺或關珩,甚至還有樊天逸,似乎所有人都在極力的隱埋抹掉那段過往,包括那些一夜之間在江城消失的關於關家的所有資料,連帶著良黎曾經那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一起。
幾年的時間但凡與關家有關的似乎全成了一片空白,除了期間她的父母因為一場車禍意外去世的訊息轟動一時,其餘痕跡消失得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而當關家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的時候,正是樊氏夫婦在江城崛起之時。
言晏一雙眼睜大了些,在夜色中看不出顏色的雙唇張了張,最後逐漸變成了輕咬著。
喉口像是突然就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聶南深一雙墨色的瞳眸逐漸變得幽深遂暗,卻只是道,“我知道你這麼做是不想讓關珩受到傷害,但我能查到的,遲早也會有別人能查到。”
掌心貼著她溫涼的臉蛋,瞳眸深深的注視著她,“言晏,有些事你不說出來,永遠不會過去。”
關珩如今走的每一步都是險棋,她不會不清楚。
言晏重重的閉上眼,呼吸也變得急促,指尖用力的嵌入掌心像是在極力的剋制什麼。
永遠不會過去。
而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眸底已是一片溫涼,“我就算說出來,那些事也還是不會過去。”
他看著女人在夜色中變得無比涼沁的臉,薄唇帶出微末的弧度,“與你父母的死有關,是麼。”
女人渾身一震。
聶南深其實一開始並不敢斷定,但此時看她的反應,其餘更多的,怕是該牽扯到她父母的死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