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那個時候,只要他但凡留意一點,他就會注意到女人與往常不同的情緒。
但是他沒有。
他不說話,梁元也能想象得出男人此時的表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過事到如今她是怎麼懷疑到你頭上的已經不重要了,這件事,你早該知道瞞不了她多久。”
指尖燃著的香菸幾乎快燃到盡頭,明滅不定的煙火成了車內唯一亮著的顏色,襯得男人眼底愈發暗不見底。
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想過會來得這麼快。
“怎麼樣,”梁元的聲音再次響起,“要離婚嗎?”
聶南深抬了抬眼眸,有些詫異他提到的這個話題,“離婚?”
梁元怔了怔,不大明白他這個反應,“以關言晏的性子,我想她不可能在知道關家出事你是導火索,甚至是你把關珩帶到這個境地還會想要繼續和你過下去。”
聰明的梁大律師覺得,既然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並且聶公子也開啟了這個話題,那板上釘釘的結局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在電話裡聽到男人的低笑聲從那邊傳來,好整以暇,“那你覺得,只要她想要離婚我就會放她走?”
不知為何,梁元聽到這句話背脊一涼,不覺的直起身子皺眉道,“南深,你別忘了現在那份資料已經不在關珩手裡,你繼續扣著她,關珩那女人一旦被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聶南深瞌著眸,唇畔無聲無息的勾出一抹冷笑,“是麼。”
現在不算太晚,別墅內客廳的燈還亮著,餘媽剛從廚房裡收拾完出來,就見到聶南深開門走了進來。
外面的雨剛沒停多久,餘媽端著之前就準備好的薑茶遞了過去,“先生。”
“太太呢?”聶南深接過,往樓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下午和聶小姐一起回來的。”
聞言聶南深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以她的性子不會一聲不響的離開,但似乎親耳聽到才會安心一點。
他抿了一口薑茶,才道,“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餘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太太晚飯後就回來了,只不過……”
杯沿剛碰到唇,聶南深就放下了,看了她一眼,“說。”
“只不過太太回來後聶小姐沒呆多久就走了,之後太太就一直關在房裡沒出來,我去敲門太太也不說話……”
雖然有時候她也會一直呆在樓上,但是今天她回來的時候餘媽就看她臉色不太好,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所以才這麼提了一句。
俊眉擰起,聶南深一邊往裡走一邊把外套脫下遞給餘媽,“我知道了。”
抬腳正要上樓,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餘媽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去開門。
餘媽正在疑惑這麼晚了還會有誰過來,然而門剛開啟,她就看到了門口站著渾身都溼透了看上去格外狼狽的女人,心底一駭,忙叫住了正要上樓的男人,“先生,是秦小姐。”
客廳的燈落下亮堂的光線,秦思硯整個人都埋在沙發裡,餘媽先是給她拿了張毛毯將頭髮擦乾,然後又將室內溫度調高,最後才回廚房給她倒了杯薑茶。
秦思硯從進來開始就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渾身上下都透著溼氣,細長的髮絲也因為淋了雨貼在乾淨蒼白的臉上,看上去虛弱又狼狽。
聶南深就坐在對面,手裡燃著半支菸,她不說話,他似乎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直到餘媽端著茶出來,秦思硯伸手接過了之後,這才壓著嗓子開口,“謝謝。”
聶南深看她端起來喝了一口,嘴裡吐出一口煙霧,方皺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以聶南深對她的瞭解,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這麼晚了她不會一個人還在外面淋雨現在才跑過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