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幽深的甬道已經達到了盡頭,一江宛如湯水般的河水在周餘生的面前緩緩流動著。
在那雙滲血的雙瞳中,漸漸地扭曲,一雙宛若凝固的江水,將這片天地徹底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那從江水中醞釀著白色氣團,沸騰著白色的水泡,卻是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嚴寒。
那裡,站在江面的那道身影,孤獨且落寞,將他那張年邁的臉,倒映的清清楚楚,只見,在月下顯得如此的藝術,那道令人臣服的身軀,魅影閃電般的伸出手掌,將眼前的郭翔以一種驚人的速度丟下了下玄河。
“那是林子離,怎麼可能。”直到看清沐浴在月夜下的身軀,周餘生暗自咋舌,然而在失神了瞬間之後,周餘生極其突兀的猛然轉身,腳掌在地面重重一點,身形猶如一道離弦的箭,瘋狂的對著甬道中衝去。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之下,周餘生可不會傻傻的坐以待斃,唯有逃跑,才是上策。
忽然有道無形的壓力像只鎖鏈,將周餘生的腳步徹底沉下去,鼓起的水晶氣泡,從腳下那面平靜的江水中,將其中凝固的江水,破冰般的四分五裂,只聽咔嚓一聲,這些宛如冰雕般的碎片從地面迅速向前延伸。
林子離頓住腳步,低下頭,忽的輕輕一笑,霎那間的笑容,讓得周餘生心頭狠狠一跳。
“天瀾院的峰核,可是好東西啊!”林子離嚼動著嘴中的碎齒,那隻宛如蜥蜴般細長的尖舌,蘊含著淡淡的森冷。
周餘生嚥了一口唾沫,臉龐上的冷汗,因為恐懼,幾乎打溼了整張臉。
“哦?不是郭翔嗎?”少年有些驚詫的看著那個反常的枯骨少年,臉色最後一抹噙笑之意有些消失,事出反常的令他再次轉動了銀色戒指的機關軸。
“沒想到,居然有獸人族能潛入天瀾院。”當那張山河圖中某一地理位置由黯淡變得透明,下玄河內,忽然有著什麼東西升了上來,當週餘生看清下玄河那巨大的黑色陰影,臉色陡然間蒼白。
“李元,山河圖內的下玄九十三晶可是在這裡。”
甬道外,又走出個少年,顯然以其為首,背後同樣揹著把矚目的長槍,在周餘生四周由冰凝結成的鏡面中,那柄鋒利的帶著紅櫻的槍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輝。
“居然還有兩個紫府境的小老鼠,看來天瀾道院果然稱得上人族之檻,區區紫府,也能破了我在紫寶閣的密室幻境啊。”林子離有些驚詫的看過甬道外的兩名少年,那雙陰冷的瞳孔,逐漸收縮,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縫。
宛如黑夜中的毒蛇,那雙微眯的眸子,危險的看著在場的眾人,在他的眉心間,掛著一顆古牙制的象形項鍊。
山河圖中逐漸亮起的標識,在右上方指標瘋狂的轉動中,由南向西,最終指向了林子離。
“下玄九十三晶,看來已經被這個老怪物奪走了。”少年有些可惜的衝著身旁的李元微微一笑。
“下玄九十三晶,下玄河千年孕育的槍石,九十三顆下玄槍石,只能釀出一滴下品槍芯。”李元也有些可惜,可惜話中的調侃之意,讓得林子離的臉色一變,這非但不是要逃的樣子,他們手中似乎還有底牌,令他們還有時間談笑風生。
“鬼蛇風吹,蛇心魔臧”
忽然一股詭異的冷冽怪風,像是嚴寒以至,從那聲聲陰戾的怪響中,隨著風中忽影忽現的蛇信子,猶如劃過森寒光澤中鑠石流金的湖面。
被困在無數冰鱗下的周餘生開始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身體上下也不對勁,體內的氣血開始翻滾不停,軫星也隨之蠢蠢欲動。
更加激烈的心臟鼓動聲,砰砰砰如同魔笛般瘮人幽魂,從地底升騰起攝人心魂的毒霧,一股難掩到極致的臭味,陡然襲來。
“都說古蛇不擅長攻擊,但天生對靈力極為敏感。這倒是真的。”
少年微微一愣,叉拳掛在胸口,倒是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古蛇不過拓海境,而且看他的樣子,明顯是壓制了修為的樣子,或許他臉上那令人噁心的皮,就是那種秘法的後作用。”他的笑容,一下子生動了起來。
“古蛇可不止這麼點呢。”少年緩緩抽出背後長槍,戲謔一笑。
眼神中莫名燃燒起獨特的戰意,從那張銀色面具下的面容,將其中銀色面具下外殼下的漩渦,隨著長槍輕置於地面,變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