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映進一片昏暗的光,投落在地,透著一絲莫名的詭異
“六長老的手,何時伸得那麼長了。”
少年有些戲謔的笑著,修長的手指握著那盞琉璃青花瓷杯,那釀了許久醇香的桃花釀在他的口中化開,輕笑了一聲,握在手心的杯子,應聲而裂。
“大師兄,六長老這人生性多疑,恐怕早對我們的計劃產生了懷疑,您爺爺方面,暫時無法將手伸進公孫家,屬屬下無能。”那跪在少年身邊的黑影,如坐針氈,似是極為畏懼眼前的少年,身體只能如糟糠般顫抖著。
“罷了,畢竟是與爺爺齊名的修士,六長老這顆棋子倒是用不了了,看樣子諸葛家也在背後調查起周餘生了,星元之體,諸葛家……我們就在背後推波助瀾,將周餘生放在臺面上,不到萬不得已別接觸諸葛家的人。”
少年輕嘆了一口氣,甩了甩袖,他冷眼瞧著他,毫不掩飾心中的殘忍和冷酷之意。這種淡漠而無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慄。
“是。”
那黑影漸漸退去,寂靜的屋內,閃掠過一抹令人顫慄的幽光,就像幽幽燃燒的小火苗,明滅不定。彷彿隨時都會飄散和熄滅的鬼火,有種詭異的藍色,從他的眸底隱隱透出,使得他的神情變得有些猙獰可怖。
崩潰的混沌之中,一切就猶如天地未開時那般,一片地圖,在鴻蒙之中展開,那座深陷在大地上的巨磨,推動了時間的流逝,空間的崩潰,一滴滴猩紅的鮮血從蒼穹之上,大雨滂沱,淅淅瀝瀝的落在地上的是一陣驟雨般的血海。
那裡,有一處直通地表的溝壑。
巨磨的底部填滿在那座溝壑的外圍,使得那座遺落在大地上的溝壑,半推半倒,雖然巨磨推動的速度愈發緩慢,但是仍然在這片他所填平的天地,微微轉動著,如同一面永不停止的軸承,將混沌的崩潰,在保持著平衡之中,處於了一種極為不穩定的狀態。
“那是一張地圖。”他千瘡百孔的神魂,在那支離破碎的蒼穹,一處橫跨山河,置身於混沌之中的卷軸,雖然已是被撕裂,只是出現了這卷軸中一角,但是隻是看去,心臟忍不住的激烈跳動,那座瀰漫在天際的殘角,在蒼穹之上,卻是透露出驚人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古老氣息。
那是一座客棧外的天海,茫茫雲海,太陽近在咫尺,彷彿伸手就能觸控驕陽。
“那裡是三世客棧。”周餘生的眼皮狂跳,難以抑制心神中的驚濤駭浪,那殘圖上出現的景象,與他記憶中的那座坐落於雲海之上的客棧,完整的重合。
埋葬於深淵之中的骸骨,遊離在深淵下渾濁的陰氣,在這一瞬間,瘋狂的湧入那骸骨下的少年,無數骸骨在骨海中躁動,虛空之中,將陰氣無限的吸入出現在深淵之上的黑色蟲洞之中,似是在歡呼,似是在慶祝,骨海連綿,驚人的氣息波動在少年殘破的身軀上爆發而出。
群山顫抖,壓制著腳下深淵之地陰氣的雪鏈,再也控制不住的崩裂,浩瀚的陰氣,在結界崩潰的剎那,從那埋骨之地下,衝出群山,執法峰群峰之上,一座座無數碎骨凝聚的骨山,屹立於天地之間。
“老六,怎麼回事。”那一瞬間,修煉中的路易非心神驚醒,抬眼望去,除了自己腳下的執法峰依然安好,執法峰外峰居然全部淪陷,那頂替了外峰的骨山,瀰漫著日積月累下磅礴的陰氣,在這一刻,全部衝入位於中心的執法峰中。
“執法峰下的陰氣封印被人衝破了,還請諸位長老聯手將這陰氣重新封印下來。”
路易非垂死夢中驚座醒,甩袖走進內院,半晌後,一束驚人的波動從府內衝出雲霄,寒氣倒流,四方的結界外,清風浩蕩的從結界的牆壁上衝出,外界骨山骸骨翻湧,所有的骨山都在不同程度的受到損傷,那些不斷有著碎骨從骨山上落下,但是一旦受損,那骨山下的埋骨之地,如同源源不斷的生命精元,浩蕩長氣不斷衝擊著骨山上那座封印著陰氣的符陣。
骨山上符陣隨風飄揚,那無數從骨山下重新湧入骨山上的骸骨,似是在加固著骨山上的封印,迎著風雪,那數座骨山上的巨人,緩緩前行,結界外天地翻湧,一座從未見過的靈壓從蒼穹上緩緩睜開,那裡雲海翻滾,出現在雲海之中的赫然是十二名仙風道骨的身影。
天瀾院十二名執法長老齊聚,降臨在這世間,有老有少,但是從他們體內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靈壓,卻足以執掌一方天地,站在那十二道身影之中,只是一名綁著沖天辮的紅髮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