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般的濃煙在百草堂的上空飄飛,濃煙下一條條赤紅色的火蛇好似發了瘋一般隨風亂竄,周遭的一切在其肆無忌憚的吞噬下化為漆黑一片。
熱浪撲面,濃煙嗆人。
百草堂的掌櫃愁眉苦臉的看著面前沖天的火光,原本光鮮奢華的門樓轉瞬即將化為廢墟,他的心在滴血,且不說這間門面他花費了多少心血,單說百草堂內的各種名貴藥材,那都是他將全部身家拿出來也無法賠付的天文數字。
他只是一個掌櫃,只是留守在天象城的一個掌櫃而已。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青衣男子,他很想要讓青衣男子賠償,可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說到底,火燒百草堂的人並非青衣男子。可讓他不說吧,他又不甘心,畢竟百草堂被燒,都是青衣男子手下逼迫對手造成的。
他不是沒有想過待火焰熄滅後找王鼎問罪,可是他對王鼎的家底並不清楚,誰知道王鼎能不能夠賠付?所以他是希望,寄望眼前的青衣男子大口一張,將損失包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他哭喪著臉說道:“寧少爺,這把火燒的不是百草堂,燒的可是我的命呀。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說罷,他見青衣男子沒有搭茬,拿眼一瞄,青衣男子正咬牙切齒的盯著濃煙內部,雙拳緊握,面目猙獰。
“寧少爺...”掌櫃又叫了一聲。
青衣男子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少他媽的廢話了,起開,別他媽的擋住我。”
將掌櫃的推開,他再次朝著濃煙內望去,坍塌的房梁砸落地面,濺起大量的濃煙和火星,透過那一瞬間的間隙,他看到了心馳神往的藥鼎,同樣的,他也看到了鼎邊的兩個人。
“媽的,竟然沒死!”
青衣男子咒罵一聲,對著隨行的五人吩咐了一聲,隨即他轉頭看向百草堂掌櫃,笑眯眯的說道:“葉掌櫃,讓你的人把這裡給圍起來,只要抓住了那小子,別說是一個百草堂了,就是十個百草堂,我也付得起,你可明白?”
掌櫃一聽,剛剛面如死水的表情恢復了生機,堆著獻媚的笑容點頭哈腰的應道:“寧少爺,請您放心,我馬上讓所有的人都動起來,讓他們將百草堂給圍死了,我保證絕對連一個蒼蠅也飛不走。”
說罷,他一轉身大聲呼喝起來,一連串的命令下去,不管是藥女還是百草堂的護衛,就連百草堂後堂的廚娘都被他發動起來,圍堵百草堂四周。
轉眼之間,一座人牆將百草堂環繞起來。
百草堂內火蛇肆虐,火光映照著藥鼎邊的兩人,一層淡綠色的保護罩將火蛇隔離在外。王鼎將一枚療傷丹藥塞入了昏迷的阮庭芳嘴裡,不多時,阮庭芳悠悠轉醒,王鼎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你傷的不重。”
阮庭芳環顧四周,發現她與王鼎置身火海之中,不由詢問道:“怎麼回事?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鼎道:“剛才我以血祭之法開啟了藥鼎的一重封印,只可惜藥鼎此刻無法移動,否則憑藉藥鼎的力量,我們完全可以突圍出去。”
阮庭芳努力的向外看去,透過濃煙的間隙她看到了百草堂外擁堵的人群,還有幾道不善的目光,可是一番觀瞧下來她卻沒有找到她想找的人。她不禁嘆了一口氣道:“希望他們已經走了。”
王鼎氣哼哼的說道:“走了?怎麼可能?他們現在可是在外面等著我們呢!”
阮庭芳搖了搖頭道:“我說的是劉乙,這裡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劉乙他們肯定已經注意到了。”
王鼎恍然道:“原來你是說劉乙啊,唉,不對呀,若是劉乙的話,你怎麼希望他們離開呢?若是有他們幫助,我們豈不是更加容易脫身?對呀,我怎麼把他們給忘了呢!”
說到這裡,王鼎向旁邊走去,繞著藥鼎走了一圈,目光向著外面的人群搜尋而去。
阮庭芳搖了搖頭,儘管她不願意劉乙露面,可是她還是擔心劉乙會出現。她只是希望劉乙能夠回去報信,家族能夠派人來救援她們,否則即便搭上了劉乙他們幾個人,她們今天還是討不到半點便宜。
念想如同潮水般在腦海中流淌而過,她不禁想到了蕭峰,擔憂和思念油然而生,既擔憂蕭峰因為缺少綠靈液而遭遇不幸,又因為此刻的境遇變得無比思念蕭峰。
火光漸漸暗淡,火蛇慢慢消逝,濃煙隨風漸散,防護罩也開始閃爍起來。這時,一陣笑聲從前方傳來,這是一道充滿了恨意的笑聲,也是一道陰狠的笑聲。聲音的主人在笑聲停歇後冷嘲熱諷道:“臭小子,你可真是好本事啊,你可知道這百草堂價值幾何?這一間店鋪內又有多少的珍惜的藥材?你今天一把火少了它,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的賬目啊。你是打算賠償呢?還是準備以命相抵?”
王鼎哈哈一笑道:“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
青衣男子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冷笑一聲:“本來我還準備給你們一條活路走,可是你們既然如此不識抬舉的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五行使者聽令,殺。”
五名身穿護甲的護衛從後方衝了出來,或是用刀,或是用拳,或是用劍,但見光影閃爍,漸散的濃煙和倒塌的焦木四處飛濺,一條直接通往藥鼎的道路豁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看著五人快速走來,王鼎那副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目光之中也閃過了一絲狡黠。就在五人距離王鼎二人不到丈許距離時,他抬手一掌拍在了藥鼎上,但聽‘當’的一道清脆之聲響起,緊接著,數條火蛇從藥鼎表面的紋路上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