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賊老天!
靈氣復甦就靈氣復甦,何苦來害普通人呢!
尤其想到楊希說的,過了這個冬天,整個世界都會變一個樣兒,老人就忍不住的顫抖。
等到過完年的開春,還會出現哪樣的怪物?
而在黃山上,楊老鬼可沒這憂國憂民的心思。
別人憂心的連年都不想過了,他卻閒的無聊,琢磨著除夕守夜跨年的事兒。
楊希不是個很在乎時間日子的人,作為一個修道士,十年百年在他眼裡也是恍惚而過的,只是今年的意義深重,在之後的史書上恐怕要大書特書,當做一個世界發展的轉折點。
所以楊老鬼覺得,在這麼特別的時候,他總得意思一下,算個見證。
可惜的不巧的是,這小道觀裡面明明窩了好幾口畜牲,偏偏一個個的都趕上了升級換代,沉睡冬眠去了,只留下楊希一個人守著,安靜的等著這舊年頭過完轉到新年頭。
好在他是個坐的住的人,前面一個人窩在黃山做個“空巢孤寡老人”也習慣了,只是感嘆了一下睡得正香的那幾個崽子,便自己行動起來,按照記憶裡過年的風俗,搗騰起了爆竹和桃符。
所謂桃符,就是春聯的雛形。
不過它跟對聯不一樣,不需要寫上工整對仗的吉利話貼門口,而是要用桃木板分別寫上“神荼”“鬱壘”二神的名字,或者用紙畫上二神的影象,懸掛、嵌綴或者張貼於門的兩面,意在祈福滅禍,驅邪避鬼。
而春聯的出現,那還得等到五代兩宋的時候了。
楊老鬼終究還是留了點隋唐時期的做派,沒被現代完全同化,過年也照著古時候的來。
他特意選了兩塊材質上乘的桃木板,提筆沾墨,手腕扭轉,寫下二神之名,四個大字,一氣呵成。
楊希寫的字就跟他那個奇葩到互相剋制的命格一樣,很有鋒芒,又不乏灑脫之氣,自成大家,放出去能讓那些書法愛好者打破頭收藏的那種。
要是讓這些人知道這麼好的字就讓楊希寫木板上,還要掛門口風吹雨淋的,非得捶胸頓足,說他暴遣天物不可!
溜達出去把桃符掛上,楊希也就懶得再去畫畫像了——他又不是真的信神,寫名字也就是跟著習俗來,用不著費心費力的再給人家畫肖像。
然後就是搞爆竹。
他在黃山上面當然不可能真的燃放煙火,不然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地盤給燒了咋辦?
正所謂“放火燒山,牢底坐穿”,楊老鬼還不想給自己的修道生涯留下汙點呢!
他只是弄了幾棵老竹子,抽乾其中水分後又用火炭燻烤一下,等到正月初一那一天再扔火堆裡,就能隨便噼裡啪啦它了。
根據南朝梁宗懍《荊楚歲時記》:“正月一日,雞鳴而起,先於庭前爆竹、燃草,以辟惡鬼。”
意義和前面的桃符差不多。
之後兩天,楊希又是殺雞宰魚的,自己下廚生火,做了桌挺豐盛的飯菜,就坐在屋裡安靜的等待除夕。
除夕那夜的風很大,吹的門上的桃符啪啪作響。
楊希點香,先是簡單的祭拜了一下天地,又是懷念了一下自己上輩子的故人,就獨自坐回桌邊,噴香的吃起年夜飯來。
整個華國,也只有他在滿懷欣喜的過年吧?
風雨大作的過了一夜,禽圈裡的母雞在大公雞睡著之後就主動發揚了“女子能頂半邊天”的精神,自己打了一聲鳴,宣告了新年的到來。
爆竹噼啪的響了。
“第三年了……”
楊希突然嘆了口氣,語氣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