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空城計不在這裡,在京城,誰也沒想過這時候的唐晚妝竟然敢離京。京中最強者是女皇陛下自己,剛剛突破的三重秘藏……放在往年算是定海神針了,放在今日則顯不足。
好在此戰快速終結,傷歸傷,沒什麼大礙,還可以支稜。唐晚妝站起身來,看向北方的蒼茫,輕輕抿著唇,低聲自語:“風隱出現於此,意味著李伯平確實在與胡人配合……那麼此時此刻,戰火點燃之處可未必只有這裡,我需要保持機動支援,看看是否應該馳援別的地方。塞外之戰……只能靠他自己。”
抱琴抽著鼻子,小表情都快哭了:“嗚嗚嗚……好端端的裝什麼君子,十幾二十天都不偷吃,我怕他偷吃嗎嗚嗚嗚……”
“他只是心思不在……連往常總琢磨的把兩個人疊一起,最後都是我主動……”
“你怎麼不主動和我……”
“喂,這是黃花閨女說的話嗎?”
抱琴抽著鼻子不吱聲了。
唐晚妝嘆了口氣:“再說了這也是為你好,你身子沒破,萬一他回不來,你還是個黃花閨女不影響嫁人。”
“他萬一回不來,你會獨活嗎?”
“不會。”
“我也不會!老女人管好自己吧!”
抱琴氣鼓鼓地撂下一句話,出城收降去了,唐晚妝無奈地看著自家越發沒大沒小的丫鬟,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她對趙長河更有信心一點,反倒是對其他各部的戰局更不自信。
比如此刻的函谷……雖說有老牌天榜崔文璟坐鎮,此外楊敬修等人雖說“隱居”,真要被打進來也未必不會抵抗,他這麼久了也有可能已經突破三重秘藏了……看上去還是挺可靠的。然而與京師夏遲遲情況類似,崔文璟至今沒能破御……說是天榜,可在這神魔之世,真不知道夠不夠用。
…………
實際上函谷此刻沒有開打。
率眾東進的是李伯平自己親率大軍,而崔文璟屯駐此地的兵馬一點都不少,那是從江南與江淮調集而來駐防的,他們出塞水土不服,協防函谷還算是問題不太大。唐不器萬東流都在此地,再加上崔元央,加上楊家上下,真正的兵強馬壯濟濟一堂。
如果雙方都沒有御境,那麼這裡才是最接近歷史上正常的大規模戰爭,是不可能速決的。
但李伯平並不想陪崔文璟僵持。
無論塞北之戰是什麼結果。趙長河贏了回軍,關隴必滅無疑;胡人贏了南下,他也只能做狗。二者都不符合他的利益。
唯一符合利益的是,趁著塞北正在決戰,短時間內分不出結果,他就已經趁勢率眾攻破中原,聚成大勢。屆時無論是大漢回師還是胡人南下,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但想要快速打破函谷關,必須有御境神魔,否則單靠戰爭是做夢呢,哪有那麼好打。
然而即使是御境神魔,卻發現好像沒有想象中的作用。
荒殃在軍營裡憋紅了枯槁的臉,忽地噴出一口血來。
李伯平大驚:“先生何故受傷?”
“清河劍……”荒殃心中閃過剛才那一刻一個圓臉小姑娘冰冷的眼眸,心有餘悸。
實在沒有想到,對方的定海神針根本不是崔文璟,而是他那剛剛成年嫁人不久的小女兒,或者索性說,滿血版本的清河劍!
山河四劍,安此乾坤。
這是當年飄渺所造專門用來鎮壓他荒殃黯滅這幫代表了毀滅魔神的神劍,天克!
不僅如此,那個小姑娘的修行也有點怪。
表面上她好像連二重秘藏都才剛剛勉勉強強地突破,但不知道為何,荒殃的神術就像撞到了一堵牆,差點沒把自己撞得魂飛魄散。
是清河劍給予主人的防護?為什麼感覺不是太像……
“李將軍莫急,我再試一下。”荒殃稍微調整了一下氣息,再度嘗試。
這一次施術不進軍營了,試著搞外圍的普通軍士。
荒殃代表的是荒蕪與枯萎,他原本能讓對方的大軍盡數衰朽無力,連帶著千里沃土化成荒原,越是如此,他的修行就會越高,此消彼長,是他之道。當初在清河面對趙長河的時候,趙長河那渾身旺盛無比的氣血修行、配合刀劍的輔佐,他動搖不了。這是趙長河自己專修氣血並且鍛體強橫,抗住了,可以理解。
然而這一次怎麼說呢……就像是一滴墨水本來想要浸染一張白紙,看上去像是成功了,有效。可視角拉伸,那白紙如無盡河山,一滴墨水滴在上面,連個毛孔都算不上,連看都看不見在哪。竭盡全力想要擴散,只能徒呼奈何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