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既然厲宗主認為一旦傳播出去,說明趙長河就不可信,那為什麼不能我們來傳播?這也不會害了宗主。
正這麼想著前方樹林裡,有人坐在岩石上,衝著他們咧嘴一笑。
幾個人緊急停步,腳步在地上擦出了長長的剎痕,心中驚駭無比:“……趙、趙長河!”
這時候在林中月下看見趙長河坐在那,簡直像普通人夜過山林突然看見了一隻吊睛白額虎,那撲面而來的氣勢真能讓人心膽俱寒。
趙長河跳下岩石:“諸位,冬夜苦寒,更深露重,怎麼不在家好好歇息,何苦跑到這山外密林喝西北風呢……”
他連刀都沒亮,眼前眾人就已經下意識地兩腿發顫,恐懼支配著每個人的內心,竟然本能地發聲喊,齊刷刷拔刀向趙長河砍了過去。
——如今他的血煞,已經不需要刻意去運功調動,已然無所不在。但這次到底有多少血煞驚懼之效尚未可知,完全是人的勢導致。屠神弒魔的趙長河在世人眼中過於傳奇,至今那插在城門的鼎都還沒人能拔出來呢。
“鐺鐺鐺!”數聲脆響響起,數把刀齊刷刷砍在趙長河身上。
趙長河微微偏了偏頭,用兩隻手指捏開砍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咧嘴一笑:“神煌宗攻擊性不該這麼弱的哈,神煌風雷掌的爆發力我至今受用無窮,你們沒學到家。”
不是,這到底誰才是神煌宗,你怎麼被刀砍了連個印都沒有?
趙長河忽地出手,只聽“叮叮叮”一陣脆響,所有刀劍就到了他手裡,繼而抓著一扭,一把扭成了麻花,丟在了地上。
“走,跟我回城,厲宗主面前分說。”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厲神通的嘆息聲:“到底你是神煌宗我是神煌宗?”
趙長河笑了:“還不夠到家,請厲宗主指點?”
厲神通的身形從密林薄霧之中走出,淡淡道:“你這個,是刀劍臨身的那一刻,臨時改變了肌肉組成……頗為費力,並且如果預判落點有誤的話,會出岔子。”
趙長河道:“確實如此。但暫時只能如此。”
厲神通點點頭:“還有長進餘地。”
說完也不多言,冷厲的目光落在那幾人身上:“我以為會做這些事的是聽雪樓,想不到是我神煌宗自己!”
“宗主!”有人大聲道:“他在掘根啊!不可信他妖言!”
厲神通眼裡藏著深深的失望:“你們有意見,可以私下對我提。如此自作主張,破壞勢力關係,你們擔待得起?更何況……你我為了什麼興兵?”
此心是否如舊?
不管厲神通是否如舊,和他一起的臂膀們則未必如舊了。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就算厲神通本人,他也需要反覆在問自己……便是問自己,也不一定真有什麼答案。
就像現在,他再失望,也並不想怎麼重罰這些人,若說懲罰的理由,反倒是“自作主張”“破壞外交”。
“都給本座回去,關天牢十……”本想說十天,話音未落,掠空聲起。
嶽紅翎手持一條麻繩,麻繩一頭密密麻麻綁著五六個人,跟手持風箏一樣從天而降。落到趙長河面前,嶽紅翎隨手把俘虜一股腦兒丟在地上,笑道:“這些人四散跑,捉起來還挺麻煩……幸不辱命。”
再怎麼四散跑,在如今能飛的趙嶽兩人面前,也不過是多費一番手腳。
本來還打算抗辯一二的神煌宗眾人忽然臉如死灰,厲神通的臉色也陰如鍋底。
這些可不是神煌宗的人,雖不認識,用屁股想也知道這是巴蜀的某些官員派出的家丁,而會做這種事的官員必然是當時在宴廳邊上的“重臣”,地位非同小可。
神煌宗的人自然知道巴蜀埋藏了很多聽雪樓暗子,如今這些人的屬性已經呼之欲出。
“敵人要做的,你們也一起做,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厲神通剛剛說的“關天牢十天”直接改了口:“囚禁十年日夜毒蟲噬咬,不得減刑!”
他彎腰掐住一名家丁的脖子,單手提了起來,冷冷道:“帶本座去你主家,慢一息,碎一隻手指。”
趙長河嶽紅翎籠手坐在一邊,好像沒自己的事了。
說是說之前很多殺戮不是他們殺的,那起碼有一半是司徒笑為自家師父洗地的成分。如今這連著蘿蔔可是能帶出一大坨泥的,根本不需要他趙長河的望氣術,這回盛怒的大西王不知道會做出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