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畢竟也受過一些茅山法門的教育,我想茅山宗作為古老門派,又是由古一道長這樣近乎隱居的高人維繫,與外界的茅山道派完全獨立,這樣的背景下,總會保留一下關於生氣、死氣、陰氣之類學術之說吧?
無論古一道長有沒有教過王正卿這些,他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也該有所瞭解了,畢竟同樣的道理,老狗都懂。
不過老狗當初砸掉信江市水庫的那尊石像,報復的心理要佔大多數,他只知道石像對於祭壇至關重要,毀掉石像之後,就會讓祭壇潰不成行。
可能有人會說,如果石像當真這麼重要的話,天權就不會把石像留在這裡了,留在這裡不是任由我們毀掉嗎?
實則不然,對於這第七座祭壇來說,毀掉一座祭壇確實沒什麼用,但如果祭壇外面負責保護祭壇的那層陰氣被破壞掉,而石像又被砸掉,他們也還有一道保險絲。
那便是竹林之外,亂葬崗之上的符文陣。
那個巨大化符文,單符成陣,依靠混沌的力量,形成一種紊亂的秩序,繼而對整座祭壇進行加持作用,甚至……
甚至我也不知道會怎樣,鬼符運用至深我是沒見識過的,爺爺留給我的那本符文錄只是讓我對鬼符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並不能讓我知曉鬼符的通玄之處。
至於何為通玄之處,那便是天權利用鬼符所作的這些惡,搭建祭壇,啟動祭祀,引渡亡魂,為己所用,打造出擁有延續生命精華的血玉,這便是他的通玄之處。
但我估計天權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我們竟然會先一步破掉亂葬崗的符文陣。
說實話,如果不是藉助無人機看到了這個巨大化的符文,那今天我們找不到什麼新的線索,就會把這事給忘了,畢竟沒有什麼調查的價值。
但當亂葬崗的符文陣被破之後,幻象消失,竹林的異象也都紛紛消失之後,我便開始思考天權在句容市起這七座祭壇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依北斗七星之勢,借藏風聚氣之所,僅僅只是為了煉就可延續壽命的血玉?
不至於吧,只要滿足藏風聚氣的風水寶地,都能起祭壇,都能煉就血玉,非要費盡心機,甚至不惜和靈案組發生直接衝突,在靈案六組獲得第七座祭壇線索的時候,直接滅口來保證第七座祭壇的正常運轉。
所有這一切瘋狂的行為,我都覺得與天權往日的風格不同。
這種所謂的風格轉換不僅僅是他們變的更加血腥殘暴了,要知道在信江市時,天權殺起人可就從來沒有眨過眼,都是殺人,一刀子捅死,和千刀萬剮的結果是一樣的,難道前者就不算殺人,就算仁慈了?
所以我並不覺得天權在句容市的所作所為,是一種蛻變,他們在作案手法上沒有任何的不同,都是無差別的屠戮無辜的人命,架起為滿足自己私慾的祭壇罷了。
但有一點,除非天權現在殺人也講究儀式感了,否則的話大可不必依北斗七星之勢來布祭壇。
在同一個地方,七座祭壇,背靠北斗七星,又都是藏風聚氣之所,滿足以上這些條件實在是太難了,儘管我泱泱華夏,用心找的話,這樣的地方還是有的,就好像火命這種東西,百年難遇、萬一挑一,結果在龐大的人口基數面前,不還是找到了這麼多?
但投入這麼大的精力,不惜直接跟靈案組正面開戰,這可不像天權。
說了這麼多,還不是那句話,他們的北斗七星祭有問題。
至於有什麼問題,既然我們不知道,那砸了看看有什麼後果也就知道了。
我把自己的這些理解悉數說給王正卿聽,他聽了之後大概是被我說服了,口中道:“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也沒有什麼好周旋的了,橫豎都是一樣,不破不立。”
我點點頭說:“沒錯,就是不破不立,老狗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告訴我們,7號和吳德州根本不肯跟我們分享所有的情報,並且還在暗中調查什麼東西,我們要是想絕地反擊的話,只能劍走偏鋒,而這……”
我又用手拍了拍雕像:“這就是偏鋒。”
王正卿也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確,但這裡並沒有工具,而我上午剛用過符文,現在自行來自於符文加持的力量早就已經消失了,儘管這三次使用符文,已經讓我自身的敏捷性還有力量有了大幅提升。
但不足以一掌劈開這樣的石像,何況這尊石像的大小,遠超過去,已經有一人多高。
我只能把目光拋向王正卿,他顯然還是有辦法,我說我早上用力過猛,跟吳德州交手的時候有些貪力了,所以現在使不出暗力來,他直接就信了,並且還不忘告誡我,下次與人交手的時候,出手都要留三分力,這樣才能有來有回,否則的話一旦被人擒住,就會陷入被動的境地。
我自然是要佯裝答應,哪裡能告訴他我打敗吳德州不費吹灰之力,只是現在不好當著他的面使用符文,何況那是我身上最後一張可以加持自身力量的符文了,還要留來應急用。
不過我本來以為他能一掌劈開這玩意,事實上他也的確嘗試了,但最後還是失敗了,所以我們兩個人還是回到亂葬崗,把那兩把鐵鍬給拿來了。
力道方面,還是他掌握的更好一點,所以我把鐵鍬交給他,按理說拿這樣粗製濫造的鐵鍬去砸石像,最後的下場只能是鐵鍬被砸的卷邊,石像分毫未傷。
但這把鐵鍬拿在王正卿的手裡卻不一樣,即使我憑藉著鬼符的加持,能夠提升自身的力量和速度,但我對力道的掌握,卻大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