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慾修不了道?”我愣了一下:“什麼意思?這和我印象中的道義可不一樣啊。”
見我不解,王正卿解釋說:“很好理解,你這樣想,如果你刻意壓制自己的感情與慾望,那你是在和什麼做鬥爭呢?是你自己還是你心中的慾望?”
我搖搖頭表示還是不能理解,這古一道長倒是皮的很,這句話說出來,怕是要被無數道友或是佛教的人批評了。
“很簡單,你像這樣理解,我們修道之人修的就是一個心安理得,而非問道求仙,而人是有七情六慾的,憐憫之情、濟世救人之情,這些都是情,博愛是愛,狹愛就不是了?所以男歡女愛之情,同樣重要,清心寡慾修的不是道,是魔,慾望積壓到一定程度是會反噬的。”
王正卿的這一番話讓我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就好像我原先想的都錯了,我想要壓制的反倒成了我應當主動擁抱的,這樣才能夠坦蕩蕩的做人。
“那鼻菸壺裡那團黑霧呢?”我問:“那也是慾望作祟。”
這下子,他答不上來了。
但他並沒有逃避我的問題,而是直接了當的說:“師傅沒有教過我,所以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我覺得是那條黑霧太過強大,已經不僅僅是慾望那麼簡單。”
“這麼說吧。”
他舉了一個例子。
“都說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就算野心再大,也只能掌握一片小小的湖泊,頂多這片湖泊再大一點,但是鼻菸壺裡的那條黑霧卻是一片汪洋大海,一眼望不到盡頭,海的面積有多大?我們這個星球上70%的面積可都是水。”
我點點頭,他的這個例子倒是也說得通。
說白了,就是黑霧所能夠滿足的,遠超過人心所能承載的。
所以如果我們向黑霧妥協的話,造就的不是一個放任自流、隨心所欲的壞人,而是一個反人類的魔鬼。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妖魔鬼怪,但有一種魔叫做心魔。
還有一種說法叫,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性,而人性最可怕的就是它可以完全將自己泯滅掉。
想到這裡我便沒有再多問,畢竟再問下去也沒有實際意義了,關於那條黑霧,我跟王正卿之間早就已經商量好了。
現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儘快調查清楚老丁到底觸碰了哪些底線,以及他抓捕莫小云的實際目的是什麼。
說實話,我心中早就有了一個大概的模子,因為之前抓捕我想要的是天權的人,所以我很擔心,老丁也會是天權的人。
幾個月前的老丁絕對不是,如果是的話他不會放任水庫的案子影響變大,最後引來靈案組,只會用上自己所有的力量,把這個案子給壓下來。
但他非但沒有,反倒把這個案子交給了顧曼,讓顧曼放開膽子去查。
這就是於情於理都說不通的地方。
所以如果我們做最壞的打算,假設老丁已經被天權給招募了,他黑化了,那麼應該也就是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
所以我準備去老丁家一趟,探探口風,看看情況。
其實我之前去過他家兩次,都是他請我爺爺去吃飯,我隨行的。
那是我來總局工作之前了,也是因為這樣我和他才認識的,所以畢業之後他就找到了我,說如果我想去他那裡的話,可以隨時聯絡他。
當時爺爺並不想我從事這方面的工作,所以我正在跟爺爺鬧不愉快,就直接打電話給老丁,讓他幫我調一下檔案,把我直接從民事領域調到了刑事領域,雖然只是檔案室的一個打雜的,但我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對我來說是跨出了第一步。
回想一下,那個時候的老丁其實是很盡職盡責的,他還是總局的拼命三郎,即使已經相處這個位置,卻依舊不敢鬆懈。
我說過,很多我們的同事都沒有老丁拼命,他真的是將自己的生命奉獻給了職業,是一個非常值得人尊敬的老刑偵。
但如果他被天權給策反了的話,最有可能出現的點就是清風倉儲出事之後。
那時候我跟顧曼發現了這個案子,可以說是震盪原野,多少省市跟著我們的進度,開展了一系列的掃黃打非行動,當時對天權的打擊,我想也應該是致命的。
這也是逼迫黃詹將整個天權在信江市的活動轉到地下的原因,至於當時的影響有多大,這就要從黃詹的嘴裡才能問出來了。
而那個時候,天權急需要獲取我們內部的情況,案子又是在我們總局這邊開始的,所以他們理應從這裡下手,而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策反我們的頂頭上司,老丁。
這樣,可以說是一勞永逸。
回想起老丁當時對顧曼做的限制,我一時間心如死灰,老丁,真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