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動心了?”妙菡思索著問。
“有點,”汪迎花眉開眼笑地說,“我開始偷偷地和胖子幽會起來。不久,我向老榆提出了分手。我拿著胖子給的一沓錢,有些同情地問老榆有什麼要求,我說是我提出分手的,我可以給他補償一點!”
“他有什麼要求?”妙菡認真地問。
“他搖了搖頭,”汪迎花一臉怨氣地說,“然後就是低頭不語,只是一個勁地抽著那廉價的菸捲。他真是一個榆木疙瘩!我臨走時還在嘴裡嘟囔著,他都那麼窮了,給他錢還不要!”
“看來他是真的挺老實的!”妙菡微微一笑。
“我開始正大光明地和胖子同居起來,”汪迎花一臉陽光地說,“我不用再像以前那樣艱難度日了!老榆呢,依舊在城鐵站口靠跑黑車艱難度日。一個週末的時候,已經衣衫光鮮、紅光滿面的我在吃飽喝足後,決定和胖子一起爬山遊玩,陶冶陶冶一下情操,呼吸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我們開心地驅車來到遠郊的大山裡。山裡,風景秀美,空氣清新。我的心情非常好,我和胖子手拉著手,一起開心無比地爬到了山頂。山頂上,視野極為開闊。胖子像個成功人士一樣,雙手叉腰、挺胸抬頭地站在山崖邊,目空一切地俯視著腳下的千溝萬壑,不時還得意地吟上兩句歪詩:‘昨日飲酒過度,醒來還想嘔吐。今日登上山頂,驚起一群鳥鳥。’”
“哎呀!媽呀!”妙菡嬉笑著說,“他那詩讓人想嘔吐!”
“我也很討厭他裝腔作勢,”汪迎花認真地說,“就在胖子正搖頭晃腦、得意忘形地吟他那狗屁詩的時候,他腳下的石頭一鬆,那肥胖的身軀在空中閃了一個趔趄後,隨即跟著那塊石頭,一起‘轟隆隆’地滾到了山澗裡!我大吃一驚,急忙連滾帶爬地向山澗裡趕去。山澗裡,胖子已經血肉模糊,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我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四處寂靜,空無一人。我急忙掏出手機,開始撥打求救電話。然而,因為我們到達的地方比較偏僻,方位又不準,再加上我一直說的是家鄉話,著急起來更是‘嘰哩哇啦’的,接警員根本就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最後警告我兩句‘不要胡鬧’後就掛掉了電話!”
“這下絕望了吧!”妙菡思索著說。
“是的,”汪迎花一本正經地說,“我很快就陷入到絕望之中。忽然,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號碼——那是老榆的!他不僅能聽懂我的方言,並且還有一輛自己的車。我在猶豫中撥打了老榆的電話,然後在忐忑不安中等待。沒過多久,老榆就風馳電擎地開著他的黑車趕到了。”
“老榆的心真好!”妙菡感慨道。
“他就是心好,”汪迎花認真地說,“老榆在亂石縱橫的山澗裡,看了看胖子的傷情後,一聲不吭地抱起了他,然後一步一步地朝著半山腰上的公路走去。胖子的身軀肥碩無比,老榆的身軀卻很單薄,他的背上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他的腿上胳膊上也被小路兩旁的灌木叢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一番周折後,他們終於上到了公路。很快,胖子就被送到了附近的一家醫院搶救。護士從急救室出來時,欣慰地對我說幸虧來得及時,再晚幾分鐘,胖子就可能有性命危險!”
“你怎麼想的?”妙菡試探著問。
“我的頭腦開始有些眩暈,”汪迎花表情凝重地說,“老榆準備離去,我輕聲地問他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老榆的眼神依舊像多年前看我時一樣,他‘哦’了一聲後,說謝謝我能想起他!我的眼淚快速地滾落下來,我問他沒別的了嗎,老榆靜靜地看了一會我的臉,輕聲地說我變白了,謝謝胖子把我照顧得這麼好!”
“這真是一個榆木疙瘩啊!”妙菡笑得花容失色,花枝亂顫。
“是的,”汪迎花一臉傷感地說,“老榆說完後就朝樓下走去。他的背影,依舊是那麼的固執和卑微。我看著老榆的背影在樓梯轉彎處消失,心裡自言自語,他真的是一個榆木疙瘩,他怎麼就這麼榆木疙瘩呢?”
“你們後來呢?”妙菡好奇地問。
“沒有後來了,”汪迎花說著眼淚奪眶而出,“老榆那天開車回去時,出了交通事故,永遠也不會再榆木疙瘩啦!”
妙菡微微一怔,表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汪迎花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