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也對,說不是也對,”我陰陽怪氣地說,“說是,是因為我經常也會產生一些調戲婦女的流氓想法;說不是,是因為我經常只是想想,從來沒有付諸行動,也沒有機會付諸行動!”
楊燕呵呵地笑了起來。
她笑的時候,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衝動,一種想要擁抱和撫摩她的衝動。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吧!”我對楊燕說,“一個女孩曾經講給我的。”
楊燕微笑著點點頭。
“有一個女孩失戀了,她傷心透頂地想到了死,”我灌了一大口啤酒後開始講述起來,“朋友問她:‘你愛他嗎?’女孩說:‘很愛很愛他!’朋友又問她:‘他愛你嗎?’女孩說:‘現在一點都不愛了!’朋友勸她:‘那麼,應該傷心的是他,因為他失去了一個很愛很愛他的人,而你只不過是失去了一個不愛你的人!’”我看了看沉默不語一臉漠然的楊燕,接著意猶未盡地說,“這個故事的道理很簡單,失戀只不過是失去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可是,很多身陷其中的人是很難醒悟的。一葉障目,不見了整片森林;一船觸礁,否定了所有的航道。日子還得繼續,失戀只不過像場疾病而非絕症,治癒傷痛的也許只有靠你自己!”
“這個道理我懂,”楊燕幽幽地說,“可我就是做不到!”
“天涯何處無芳草,”我看透一切地說,“珍禽應擇良木而棲!過了一山,我們又會看到另外一山風景;關閉了一扇通往愛情的門,我們又會開啟許多扇通往我們的愛情的門!”我停了停,喝了口啤酒,接著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能陪自己走到盡頭的,也許只能是自己,何必要跟自己過不去呢?我們又不是寄生蟲,誰離開誰都可以活……”
楊燕靜靜地看著我,靜靜地聽著。
不時,她還皺皺眉頭或微微一笑,以示不解或理解。
“我真的發現,”楊燕忽然認真地說,“你說話帶著一股仙氣!”
“仙氣還是酒氣?”我問。
“而且我也發現,”楊燕一臉認真地說,“你雖然沒有我男朋友帥,但比他聰明!”
“你怎麼又想著他?”我假裝生氣地說,“你都走到不想活這地步了,還念念不忘他!”
“我也想忘他,”楊燕無奈地說,“可我就是做不到!”
“那我這個仙人今天就給你指點一下迷津,”我看著楊燕那年輕美麗的臉,又看了看她那不諳世事的眼神,一片好心又不懷好意地說,“只要你聽我的,按照我教你的辦法,不出三天,你就會走出這場感情的雨季,重新看到京城上空燦爛的陽光!搞不好還能嗅到雨過天晴後空氣中瀰漫的淡淡花香呢!”
“什麼辦法?”楊燕似乎很感興趣。
“從現在開始,扔掉所有跟這場感情有關的東西!”我語氣堅定地說,“清理出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能扔則扔,眼不見,心不煩,以免睹物思人!戀愛就是這樣,牽手時像蠶吐絲,越吐越多,越多越纏綿;分手了,那些情絲就會變成亂麻,越扯越亂,越理越煩!一刀斬斷,寧痛一時,不痛一生!”我迫不及待且蠢蠢欲動地說,“如果你不忍心的話,我來!我最喜歡幹這些事了!”
“那管用嗎?”
“不試怎麼知道?”
“那好!”楊燕咬牙切齒地說,“我早就想這麼幹了,就是一直不忍心!”楊燕說著就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起來,“這件衣服,是他買給我的,他曾經說我穿上最好看了!好看他母親個頭,都是騙子!”楊燕惡狠狠地說,手腳麻利地拿起剪刀,“咔嚓咔嚓”聲中,長袖就變成了短袖,短袖就變成了背心,背心最終成絲絲縷縷狀,綁拖布都不行了,“我從來沒有發現,搞破壞是如此的過癮!”
我知道,楊燕顯然是氣紅了眼。
不一會,屋子就成了垃圾場。
我默默地坐在床邊。
我一邊愜意地喝著啤酒,一邊心花怒放地看著楊燕在試圖結束一場感情。
“輕鬆多啦!”楊燕在一陣打砸搶之後,這才疲憊地坐在床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著滿屋子的垃圾發起了感慨,“怪不得活得這麼累呢,原來揹著這麼多的垃圾啊!”楊燕說著從我手中搶過啤酒瓶,粗獷地喝了兩口後,掄起胳膊,“砰”地一聲將酒瓶摔得粉碎,“你說,我是不是得給他臉上劃拉上兩刀或者抹了他脖子,看他以後還拿什麼去騙別的女孩?”楊燕瞪著血紅的眼睛問我。
“你說呢?”我問楊燕。
“如果我抹了他脖子,”楊燕面露難色地說,“我肯定會坐監獄的,那樣我媽會很傷心的!”
看著剛才還男朋友長男朋友短的楊燕,在我這個仙人的指點迷津下,竟然要去在某個人的臉上劃拉兩下或把脖子給抹了,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不行,我還得去找他!”楊燕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不抹他脖子,最起碼要罵他個狗血噴頭,要不然憋著這口惡氣怎麼消化?”
我滿意地點點頭。
楊燕惡狠狠地揣起一把水果刀就出門了。
我哈哈大笑,載歌載舞地到拿上兩瓶啤酒,然後健步如飛地躥到樓頂,一邊翹著二郎腿看起了雲捲雲舒、鳥飛鳥落,一邊心情舒暢地給喝上了。
很晚很晚的時候,楊燕回來了。
她人未到笑聲就先到了。
她沒有回她的屋子,而是直接來到我的屋子。
一番酣暢淋漓的大笑之後,楊燕默默地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一聲不吭地喝了起來;喝著喝著,眼淚忽然“噗嚕嚕”地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