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一直想不通,富貴人家的聚會如此的索然天趣,為什麼他們還趨之若驁,端一杯酒到處亂跑,這個搭幾句,那個聊幾句,說串門,又是在同一屋簷下,說嘮嗑,他們連坐都不坐,整個一不倫不類全文閱讀。
他還是比較懷念以前跟猴子張三他們一起的時候,南喬木廚房裡給哥仨兒做菜,他們三個坐著,一隻腳半支在椅子上,一杯二鍋頭入喉,肚裡如烈火般燃燒,趁著酒氣趕緊挾一口麻油拌順風,烈酒伴著辛辣,齜牙咧嘴一陣,全身毛孔舒坦。
吹噓幾句當年幹過的某件得意事,抬高自己的同時,也不忘打壓一下猴子和張三,損得他們白臉變黑臉,一場嘻嘻哈哈的吵鬧過後,再痛痛快快乾上幾杯,南喬木則支著下巴,笑吟吟的安靜聽他們吹噓扯淡。
這樣的生活才是葉歡真正喜歡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穿著彆扭的正式禮服,一臉假笑的與那些陌生人應酬客套,不笑還不行,別人會說沈家的孩子沒禮貌,沒教養,孤傲清高。笑得太誇張了也不行,別人會說沈家的孩子像傻子……
做人多難吶,連笑容彷彿都被尺子刻量好了似的,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最新章節。
其實葉歡現在最想做的是肷下自己的鞋子,從秦家的前堂一路走過去,看誰不順眼就用鞋底抽他們嘴巴子。
很可惜,世俗的教條束縛了他那顆狂野奔放的心。
葉歡正打算找個清靜的地方躲一下,忽然感覺耳朵根子一陣劇痛,葉歡大怒,便待扭頭飆,卻見一張笑吟吟的美麗臉龐映入眼簾,讓他滿肚子怒火消逝無蹤。
垂下頭,葉歡畢恭畢敬道:“老媽……”周蓉穿著一襲紅sè禮裙,頭盤成一團,高貴雍容,不可逼視。
“小混蛋,這些日子也不說來看看你媽,有了老爹忘了娘,嗯?”
周蓉笑意不減,眼中卻冒著殺氣。
“忙啊……”葉歡乾巴巴的笑。
周蓉冷哼:“你忙?你能忙到哪裡去?會比我這個跨國集團老總還忙嗎?無非一些小打小鬧的玩意兒罷了。”“婁媽,我已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
周蓉一伸手:“事業呢?拿來我瞧瞧。”葉歡尷尬道:“來得急,沒帶身上。”
周蓉恨恨的點了點葉歡的腦袋,道:“你這沒良心的,進了沈家門,對老媽就不聞不問了是?跟南喬木怎樣?”“還不是那樣……”
“牽過手了嗎?”
“那當然。”
“親嘴呢?”
“……………,也有。”
“áng了沒?”
葉歡嚴肅道:“老媽,我是個很正經的人。”
周蓉嗤笑:“正經只能裝孫子,不能給我生孫子,兒子,你要加把勁兒呀,聽老媽的,找個時間買束huā,挑一件能表達你愛意的小禮物,然後你們一起吃個燭光晚餐,開一瓶紅酒,深情款款的表白,旁邊請個小提琴師給你們演奏……”葉歡頓時明白了,點頭道:“我懂了,女人最不能抗拒的就是浪漫,這些招數一使上,哪怕是貞潔烈女也肯定從了”
周蓉敲了他腦袋一記,嗔道:“你懂個屁,一瓶紅酒放不倒她就再來一瓶,放倒為止!”葉歡:“…………”
葉歡承認,自己永遠也弄不清女人到底是怎樣的邏輯,從南喬木到高勝男,再到他老媽,一個比一個難懂。
“老媽,喬木ting保守的,你不用那麼急抱孫子?”
周蓉定定瞧著他,片刻之後,幽幽嘆了口氣,面容浮上愁sè,道:“傻兒子,不是我急,而是因為你的身份,你若不盡快與喬木定下名分,將來你們沈家恐怕……”葉歡一呆,然後嗤的一笑,凜然道:“沈家敢對我的婚姻大事指手畫腳,我一把火把那破宅子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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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前堂大院裡人來人往,賓客們三兩聚在一起談天說地,一派喧囂熱鬧的氣氛。
沒過多久,便聽有人高聲道:“秦老太爺到。”
在秦家長孫秦逸的攙扶下,九十高齡的秦老太爺緩緩走進前堂,在座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賓客們神情一凝,收了笑語,按照與秦家關係親疏程和輩分,自覺的排成隊,一個一個很有秩序的向秦老太爺拜壽,並送上壽禮。
拜壽有拜壽的規矩,如今是新社會,一般人自然不必行跪拜禮,但是秦家和沈家一樣,也是老式家族,一些至親的晚輩還是必須跪拜磕頭的。
待到至親的親人拜過以後,沈篤禮便領著葉歡上前拜壽。
走到近前,葉歡才看清這位老壽星的相貌。
秦老太爺生得一張端正的國字臉,臉上佈滿老年斑,頭鬍鬚已然蒼白,卻精神矍鋒,雙目看似渾濁無神,不經意間仍流lu出幾分令人不敢逼視的精光,就像武俠裡擁有兩甲子內功的絕世高手一般,配上他那端正的國字臉,一眼就看得出,這位絕世高手一定是誅殺黑道邪魔的白道高手,腦門頂就差寫上“正義”倆字出去招搖了。
沈篤禮領著葉歡走到秦老太爺面前,沈篤禮正了正衣領,朝老爺子微微鞠躬,笑道:“恭賀秦老伯壽比南山,晚輩篤禮代表沈家全體,向老伯拜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