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郡,夏口,城門前。
一群風塵僕僕的漢子正趕著幾輛馬車自遠處而來。
為首的漢子一身錦衣,大腹便便,一副商人樣貌。
至於跟在他身後的其他人則是一身素色白衣,破破爛爛,頭戴斗笠。
錦衣漢子見了城門處的軍士,立刻在臉上堆出些諂媚的笑意,小跑著上前幾步。
「哪裡來的?車上又是何物?」
一個留著大髯,身披輕甲的漢子走上前來,叫嚷了一聲。
錦衣的富態漢子湊上前去,諂笑道:「小的是襄陽人,如今江南亂的很。可亂有亂的好處,東西都比往日要輕賤上不少。小人這不就冒著些危險,去了江南一趟,買了些貨物回來,到時能多賺一些。」
大髯漢子聞言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些輕蔑之色。
士農工商,三六九等。
商人雖然富貴,可即便是他們這些算不得正經軍人的縣中小卒,也不會將這些商人放在眼裡。
不過這些日子確實有不少商人去往南方撿漏,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大髯漢子打量了商人身上的錦衣一眼,竟是極為貴重的蜀錦。
看來真是個有錢人。
他眼珠一轉,獰笑道:「老子不管你們是做什麼生意的。要從老子這裡過去,都要把貨物給我檢查一二,萬一被賊軍混了進去,到時我等兄弟可吃不起縣尉的問罪。」
商人連忙上前幾步,將一塊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錦帕塞入到大髯漢子手中。
大髯漢子是做慣了這種事的,微微低頭,見錦帕之中露出一抹黃色,接著隨手掂了掂,份量頗重。
漢子這才露出些笑意,拍了拍商人的肩膀,「老兄是個實在人,定然是能做大生意的。今日你我相識一場,我便當給你個面子,進去就是了。」
肥胖商人趕忙彎腰賠笑,又說了不少好話。
大髯漢子暢快大笑。
而在商人身後,一個粗壯漢子抬頭朝城中打量了一眼,壓了壓頭上斗笠,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笑意。
如此之敵,天助他呂蒙成名。
…………
昔年黃歇任春申君,聞名天下,天下黃氏皆往歸之,逐漸便有了江夏黃氏。
其後又盛於東漢黃香,溫席孝道,再次讓黃氏天下知名。
黃氏在江夏繁衍多年,根深蒂固,樹脈繁盛。
即便是新來的郡守前來履職,也要先來黃氏拜上一拜。
而如今的江夏郡守黃祖,正是安陸黃氏人。
劉表之所以看中黃祖,其出身黃氏,自然也是緣由之一。
只是這幾日黃祖著實是難過的緊。
如今劉表突然病逝,劉琮繼位荊州牧,權力之爭,即便是親兄弟也殺得,更何況是兩人這種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自然不想與得到荊州大族支援,已然坐擁荊州之地的劉琮為敵。
只是他早已與大公子劉琦綁在一起,即便他此時想要撇清干係,也早已來不及了。
黃祖憂心忡忡的來到郡守府中。
來到門前,他長吐了口氣,換上些輕鬆些的神情。
他剛一進門,長公子劉琦便迎了上來。
當初劉表病重的訊息傳到江夏,劉琦也曾悄悄回返襄陽,想要見上劉表一面。
只是到了襄陽,卻是不得入門,反倒是被人驅趕了出來。
如今劉表已逝,劉琮獨掌荊州大權,劉琦每日都如驚弓之鳥,只怕有朝一日,劉琮的大軍便要尋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