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笑了笑，「我可是要死了？」
如此開誠佈公，換了他是眼前的劉備，絕沒有讓自家活下去的道理。
劉備笑問道：「司徒難道不怕死嗎？」
王允大笑一聲，「只怕死的慢了些。」
劉備笑了一聲，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王司徒年紀大了，不適合再在朝中為官。既從幷州來，當回幷州去。還請王司徒到了幷州，替我與呂幷州問聲好。我自獨行，不勞司徒遠送了。」
言畢，不待王允回答，徑直出門而去。
王允獨坐在大堂裡良久，沉默無言。
他本早就做好了一死酬社稷的打算，只是劉備的抉擇，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方才面對生死猶然不懼的老人，此時忽的彎了彎腰，一生精氣神墜到谷底，像是突然之間便老了下去。
他嘆息一聲，劉備此人，還是太過心慈
手軟了。
…………
出了司徒府，劉備又折道找上了劉虞，兩人之間自然沒有在司徒府中那般劍拔弩張。
劉虞望著眼前這個可說是他親眼看著長起來的後輩，苦笑一聲，「刺殺一事，不論你信與不信，我確實不知情。」
劉備點了點頭，「自然是信的。只是如宗正這般厚道人，留在京城，早晚要被那些人所誤，不如早早回到幽州的好。」
劉虞嘆息一聲，欲言又止，最後卻還是開口問道：「玄德，如今你手握數州之地，以後你又意欲何為？」
劉備稍稍沉默，隨後開口笑道：「復興漢室。」
至於他口中的漢室，是哪一脈的漢室，劉虞沒有再問，劉備也沒有再答。
劉備站起身來，轉身望向劉虞，輕聲道：「當年的劉幽州是個至今幽州人都會時常唸叨的好官，不該死在這些陰詭計策裡。」
劉虞沒言語，不論劉備想要如何，他們這些人除了聽之任之，又能如何？
…………
劉備出了宅邸，同行而來的史阿早已等在門外。
史阿低聲道：「那些人都查清楚了。董承等人都曾參與其中。其中不少人都是朝中要員。若是真的要動手，只怕牽連極多，會在城裡鬧出不小的動靜。」
後面的言語史阿不曾說，劉備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他身在雒陽城中本就惹人注目，若是再大肆殺戮，難免要授人以柄。
那些清流文人如今巴不得他做出些事情來，好給他冠上一個董卓第二的名頭。
劉備笑了笑，「我此次是奉詔入京，本是為剿滅涼州叛黨而來。如今這些人意圖行刺，想必定然和韓遂等人有所勾結。叛國之罪，豈有可緩？若不殺之，如何顯我漢室威嚴。」
他微微抬頭，眉目之間的殺機一閃而逝，「既然求死，如何能不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