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乾飲了口酒水,他也覺得陳登所言的才是真相。
陳登嘆息一聲,「而且依我猜測,也正是玄德與陶公當年的性子太過相
似,他才會更加遲疑不決。昔年的陶恭祖,可是個自少年之時起便身騎竹馬,吵嚷著要做大事的人物。後來執掌徐州,又是何等的風光,只是如今如何?與曹操一戰,徹底打沒了他的心氣。」
陳登給自己倒了杯酒,笑道:「他如何會不怕與他極為相似的劉玄德,會是下一個陶恭祖?他如今遲疑不決,託病不出,也無非是想要你們各憑本事罷了。」
三人都是稍稍沉默。
平生恨事,美人白髮,豪傑遲暮。
陳登打起精神,望向糜竺,笑道:「不說此事了,說來我倒是有一事不明。當初曹操攜大勝之勢,兵臨徐州,想必也曾招攬過糜家,曹操也是一時人傑,子仲可曾有過心動。」
屋中三人關係極好,自然不就不存在交淺言深。
糜竺笑道:「曹操當時自然是有過招攬的,畢竟我糜家的錢財還是不少的,不論放到那個諸侯手中,都是能做出些事情來的。」
「其實當初在曹操起勢之初,我就曾刻意去見過此人一面。我自認還有些眼力,此人確實是個超世之傑。只是下注這般人物,富貴功名,自然是有的,可整日也要提心吊膽過日子,害怕有一日錢糧不足,便要尋個由頭,拿我糜家充了公。」
陳登笑了笑,「子仲倒是看人極準。若是被曹操這種人先得了勢,玄德這種人想要再做出些事情來,只怕就不容易了。」
「不過如今還好,不能更好了。」
…………
下邳,曹豹府邸。
這些日子曹豹可謂是春風得意。
陶謙病重,一州兵力大半都落入他曹豹手中。雖說之前經歷與曹操之戰,一州郡縣多有破損,可若是涸澤而漁,重新拉起個幾萬人馬,也不算難事。
如今唯一讓他有些擔憂的,就是那個忽然而來的青州使者。
雖說這幾日荀或也好,孫糜二人也好,都安靜的很,可他心中卻始終有些不安,總覺的這些人會做出些事情來。
想到此處,曹豹不由得嘆息一聲,可惜陶謙只是病重,若是就此死了才好。
死了,他也就不必有如今這麼多顧及了。
曹豹低頭打量了一眼桌上的請帖,發帖之人正是不久之前才返回徐州的陳家子陳登。
陳家雖然是高門大戶,可此人久在雒陽,極少在徐州露面,這次折返徐州,更是曾被曹操扣留在軍中,城中一時淪為笑談。
按理說他與此人素無交集,一時之間,他竟想不出陳登為何要邀他前去赴宴。
如今他兵權在握,陶謙又臥床不起,在這下邳城中,他誰也不懼。
他看向一旁追隨了他多年的副將,問道:「你猜陳登此舉是何居心?可是有何陰謀?」
那副將只是恭聲道:「讀書人造反,十年不成。這些人平日裡連殺只雞都不敢,如何還敢有別的心思?想必只是見如今將軍勢大,這才想要拉攏一番。」
曹豹點了點頭,覺的這個姓趙的副將說的有道理。
只是他還是叮囑手下了副將幾句,赴宴之時,要多帶些人馬,免得那些人狗急跳牆。
下邳城中,陳家有一處私宅。
宅院門口,陳登在此相候。
曹豹在身旁侍從的扶持下翻身下馬,望向門口直身而立的陳家子,「豹一介武夫,如何能勞元龍在這裡相侯。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落了陳家的面子?」
陳登神色不變,只是笑道:「如今將軍掌管州中兵馬大權,陳家日後還要靠將軍多多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