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陶謙自此戰之後已然病重,見到這個傷心地,難免會讓病情加重幾分。
陶謙病重,自然也就料理不得州中事務。
如今徐州事務一分二。
軍事上,以陶謙的愛將曹豹為主,而政事上,則是以孫乾和糜竺為主。
孫乾是鄭玄弟子,師門關係遍佈徐州,其人又在州中素有賢名,處事公道。
陶謙素來厭惡名士,對州中名士常有惡言。
如州中張昭名聞州里,可依舊為陶謙所厭惡,這才不得為避禍躲到江東。
可陶謙獨獨對孫乾看重有加,由此也可知孫乾的本事。
糜家是徐州大姓,非是累世高門,而是靠著商業起家,是名副其實的生意人。
陶謙要在徐州大展身手,自然離不開錢,而糜家無疑便是他的錢袋子,所以陶謙對糜家也是頗為倚重。
對如今糜家的當家人糜竺更是委以重任。
今日多日不曾起身視事的陶謙忽的命人將他們幾人尋了來。
此時陶謙正斜靠在身後的床上,先是咳嗽幾聲,隨後才有氣無力,斷斷續續
的開口道:「我重病在床多日,多虧有你們在,徐州才能勉強維持,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今日尋你們來,只是為了一事。」
「如今青州之戰已經落下帷幕,袁本初折損大軍,敗退回冀州,想要東山再起,只怕難如登天了。徐州與青州接壤,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如今劉玄德騰出手來,只怕就要把目光看向咱們徐州嘍。若是當年,我自然是半點不懼,可惜如今卻是不行了。」
屋中三人不置可否,實則心中各有心思。
陶謙打量了幾人一眼,他也是一步步走上來的,三人心中所想,他多少也能猜出個大概。
要是早上個幾年,在他有心有力之時,敢懷二心之人,說不得早就被他拖下去打殺了。
只是如今,他卻是沒那個心氣了。
陶謙又開口道:「昨日得了封自青州送來的書信,劉備親筆所書,是說聽聞我病重,所以他特意遣了荀或前來探望,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該來了。」
三人聞言,心中各自一凜。
陶謙笑道:「我的身子如何,自家最是清楚,想必是撐不住多少日子了。日後之事如何,我多半是顧不得了,剩下這些日子,我也想清淨一二。所以這個荀或我就不見了,你們替我待客也就是了。」
三人應了一聲。
陶謙臉上露出些疲態,揮了揮手,嘆了口氣,「都退下吧,我不復夢見周公久矣。」
…………
三人退出門外,同行了一段。
曹豹望向兩人,最先開口,笑道:「如今主公病重,徐州之事還要依靠兩位做主,豹乃一粗鄙之人,不知兩位以為如今之事當如何?」
糜竺笑道:「竺乃是商賈之人,此事幹系甚大,非是我所能言。」
孫乾也是笑道:「如糜君所言,乾也無非是一尋常文士,平日裡的小事還好,如此大事,自然還要曹君做主。」
曹豹得意一笑,只是嘴上還是謙遜道:「主公將此間大事託付給我等,咱們還是應當同心協力,以保徐州。」
「料來那荀或不過一介文士,雖有大名,想必也做不出什麼事來。」
另外兩人滿口稱是。
曹豹率先離去,剩下的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數日之後,荀或來到徐州。
並無大軍護送,與他同行的,不過是數十貼身護衛而已。
為首之人,則是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