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虎牢關前倒是熱鬧的很。可惜咱們沒能看上這個熱鬧,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軒轅關裡,賈詡將手中看完的諜報遞給一旁閒坐的自家主公。
他們雖早已攻下了軒轅關,可大軍卻是一直不曾北去雒陽,只是偶爾派關羽率小部騎軍外出,與關外被胡軫留下的涼州軍士交戰一二。
劉備接過諜報,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眼,不曾細看,笑道:「蠅營狗苟,各有算計,這熱鬧不看也罷。倒是其中有一人極為有趣。」
他隨手又取出另外一封書信,交到身後的趙雲手中,輕聲笑道:「子龍,奉先信上說那張繡的槍術倒是與你有幾分相似。」
當日呂布曾與趙雲在高柳城外交過手,雖是被張飛攔了下來,可印象極深。
趙雲沉聲道:「家師也曾說過,之前他有過幾個弟子,不過我卻不曾見過,想必這張繡便是其中之一。」
劉備點了點頭,「如今張繡已降,他日你們自然有相見之時。一門之人,無須沙場橫戈相見,已經算是極大的幸事了。」
原來當日呂布親自出馬與張繡一戰,張繡雖然一身武藝不俗,可到底與呂布比不得。雖是勉強戰了數合,可很快就敗下陣來。
而張繡既敗,虎牢關中的張濟自然也按約出關受降。
如今張濟保全了性命,張繡在聯軍之中揚了名聲,聯軍則是得了虎牢,可說是各得所求,皆大歡喜。
不過世上事,自來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裨如如今雒陽城中的董卓,只怕是入睡之時都不敢解甲了。
賈詡笑道:「照如今的形勢看來,即便他董卓不想遷都也要遷都了。」
劉備輕輕捻著手中的書信,也是笑道:「確是如此。只是咱們所籌謀之事,文和有幾分把握?」
「事情其實算不得難,只是世上從來沒有萬全之策。關聯的事情越大,稍有紕漏,便是全盤皆輸。之前雖是萬事俱備,可卻少一個足以擔當大任,從中協調之人。如今倒是有一人送上門來,咱們謀劃之事,便又多了幾分勝算。」
劉備來了些興趣,笑問道:「不知文和所指何人?」
「此人前些日子來投,主公忙於軍務,還不曾見過。若是仔細說來,他還可算是主公的親戚。」
劉備如有所悟,笑道:「漢室宗親?」
賈詡點了點頭,「此人姓劉名曄,確也是漢室宗親出身,說來與主公一樣,都是早已家道中落,不過此人卻又與尋常的漢室宗親不同,也與主公不同。」
劉備點了點頭,得知此人是劉曄,無須賈詡多言,他已經明白了賈詡的意思。
劉曄此人才略足備,論智謀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只是這仕宦之途也算的是極為坎坷了。
歷侍曹家三代,最後卻是瘋癲而死,也算是彼時豪傑之中獨一份了。
那邊賈詡自然不知劉備所想,繼續道:「以我觀之,此人名利之心極重,漢室宗親的名頭於此人而言,只怕不是助力,反倒是枷鎖。」
劉備點了點頭,沒有多言,只是笑道:「如此看來,讓此人去做那件事倒是合適的很。」
…………
雒陽城西的金市裡,之前暗中護送盧植等人離去的史阿早已悄然返回了雒陽城中。
他本就是市井出身,在雒陽城中有不少過命的好友,只要不做出什麼大事,要隱匿在雒陽城中不被察覺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今日他冒著被人識破的風險,幾次變換路徑,這才來到了一處他當年常來的小院裡。
這處院落他當年早早買下,只是卻不曾在其中居住。
在外人看來像是早已閒置多年的老舊宅院,可實際上此處卻是
他與自家師父早早約好的相見之地。
當年的劍客王越如今早已成了教授帝王劍術的帝師。
只是之前是少帝之師,現在卻又成了那個高坐朝堂的少年天子之師。
「許久不見,你如今倒還是依舊小心。」
史阿剛剛踏入院子,便聽到有熟悉的嗓音開口笑言。
隱匿在院中的老人自牆腳下的黑暗中走出,按著腰間劍柄的手緩緩放下。
史阿低頭恭敬道:「老師。」
王越抬眼打量著這個自隨著劉備東去之後就不曾再見過的得意弟子,開口笑道:「如今身上的殺伐氣更濃了些,到底是與當年在雒陽城中的市井之間廝混不同了。」
史阿默然無言。
不是不想開口,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