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也見到了曹操,嘴角扯出一抹有些陰冷的笑意,“曹北部也在,要不要以夜行之罪,將老夫也拉去吃一頓你的五色棒。”
此時曹操卻是早已收斂起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肅然道:“小子不敢。”
此人笑了笑,目光自劉備等人身上掃過,“倒是多了幾個不曾見過的新人物。老夫沒工夫與你們寒暄,你們自便就是。”
言語如此桀驁,只是即便是最為驕橫的袁術卻都不敢出言辯駁。
只有袁紹笑道:“段校尉自便就是,無須以我等為念。”
那人扯了扯嘴角,算是對袁紹言語的回應,他轉身走向最靠近陳姓老人的那張桌子。
袁紹這才輕吐了口氣。
面對此人,即便是他這個頂著四世三公之名,見慣了大場面的天下楷模也會心絃緊繃。
涼州三明,三人文武各擅勝場。
而方才那人就是以武著稱,殺人無數的司隸校尉段紀明。
劉備輕聲道:“本初,方才那人莫非是?”
“不錯,那人就是昔年我涼州三明之一的段熲,段紀明。”
開口應答之人不是袁紹,而是傅燮。
只是傅燮嗓音卻是有些沙啞。
劉備回頭看去,見傅燮卻是目光復雜,眉宇之間帶著些哀傷。
“當年我在涼州之時,也曾見過段公,彼時他方平滅東羌,何等義氣風發。”
傅燮望向那個已然落座,形單影隻的老人,“何意我涼州猛虎,今日卻淪落成了園中家犬。”
…………
酒舍外夜風沉寂,正是夜禁之時,長街空蕩無行人。
若是幾日之前,街上說不定還會有幾個犯禁夜遊的宦家子。可如今在曹北部五色棒的威懾之下,已然無人敢以命來賭。
酒舍裡,如今讓那些宦家子們聞風喪膽的曹北部正屏氣凝神,和袁紹他們一起看著那個即便是他也不敢懲之的夜行之人。
木案後的陳姓老人對段熲這個司隸之人聞其名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卻是視若未見。
段熲也不惱怒,起身去木案後拿了幾壇酒水,重新落座之後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劉備其實心中早已有了些猜測,如今見了兩人的反應,倒是更騖定了幾分。
方才他第一口飲這裡的酒水之時,便已然嚐出了些熟悉的味道。
如今他手中剩下的女兒紅已然不多。
而那個藏下這些女兒紅的老人也早已埋在了地下。
還記得那個老人說過,畢生心願有二。
其一是為自家孫女尋個好人家,能看著她安安穩穩的出嫁。
其二是能見到當年的段校尉,說一聲當年勇字營的李平過的不差,不勞他牽掛。
可惜這兩個算不得願望的願望,哪怕直到老人臨終,終究是一個也不曾實現。
劉備悄聲道:“陳伯莫非和段校尉有舊?”
“玄德猜的不差,陳伯是段公的舊部,這釀酒的手藝據說就是當時學來的。後來負了些傷,就從戰場上退了下來。甚至比段公還要早來雒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