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葉天民對曹鄉長所說的,沒有爭吵,也沒有大聲呵斥,很“平和”。
葉天民謝過了曹鄉長和張所長、張副所長,也沒有留在城北鄉,而是直接回了南雲市。
方振虎在方振海和方大才陪同下,並沒有回自己在城北鄉的家,而是一起走回科納新村去的。沒有讓張副所長的警車送,對於習慣了山裡生活的人而言,這條歸家的路並不遠。
但這條歸家的路,以前走著走著就到了,今天卻彷彿到不了頭一般的漫長。
而同樣漫長的路,還有另一個回家的人,葉天民。
他回家的路漫長得超出所有的人,包括趙宏。因為趙宏在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家,有了血脈傳承的家人,而葉天民並不知道的是,他也一樣。所以,他的歸家路,心裡是無比的漫長,只有起點,不知道終點在哪兒。
路上,葉天民一直在睡覺,一點形象也沒有,倒在後排上就睡了。晚上吃飯喝的酒僅僅只是一個外在的因素,他很累!甚至覺得荒唐到無法形容,他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楊莫莫剛開始還在副駕的位置不時的回頭望,擔心葉天民會跌下座位,後來乾脆就從副駕爬到後面,放了一個靠墊在底下,就坐在後排和前排中間的位置,那是一個很小的空間,小到楊莫莫嬌小的身軀都只能側著,但她就這樣側著,注視這個男人,守著這個男人。
以前的彭軍,一定會對楊莫莫的行為嘆息外加搖頭,現在的他已經很能理解楊莫莫了。這孩子比他看得更清楚,大大咧咧之中其實很細心,這些年的所有看似沒腦子的話,又有哪一句真的是那麼重要的!?
葉天民到底是幸福還是痛苦,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彭軍暗自慶幸自己很單純,單純到這麼多年了,只有張燕一個女人。但他也忘了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又是誰主動的。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生活、他的感情世界,都很輕鬆,比起後座上這個比他年輕的男子而言,他覺得自己幸福感爆棚。
因為葉天民躺著在睡覺,楊莫莫又側坐在那麼狹小的空間,彭軍的車速開得沒平時那麼快了,到了南雲市郊,已經是快半夜了。然而不知道是剛醒,還是一直沒有睡著的葉天民,卻突然睜眼開口對眼前的楊莫莫說了一句:“莫莫,去國立大學趙老家裡。”
深夜明亮的月色下,車開到了國立大學那棟小樓前。
趙宏已經睡下了,畢竟年齡已經70多了,對於葉天民的突然到訪,就連穿著睡袍起來的保姆,開門的時候都有些奇怪。
被驚醒過來的趙宏,也從樓上臥室下來,同樣是非常意外。
葉天民已經很少到家裡來,更不用說這大半夜的。今天在新多縣的活動他在電視上也看到了,正常情況下,葉天民不應該在新多縣嗎?怎麼半夜到他家裡來了。
然而不等趙宏的疑問,葉天民見到趙宏說的第一句話,就更讓他心裡不平靜了。
“老趙,我要借你這兒睡一覺。”雖然語氣很平淡,可是越是如此,趙宏越是覺得不對勁。
他連忙對保姆說把客房收拾一下,誰知道葉天民又說:“老趙,我就在你屋裡睡。”
“好,好,你去吧!”趙宏越發的覺得不對勁了。
不過,他還是帶著葉天民到了他臥室。
一進趙宏的臥室,葉天民什麼話都沒有說,一路上似乎都沒有睡安穩一般,連衣服都沒有脫直接撲到床上,拉過被子,在還有餘溫的趙宏的床上直接就睡了。
甚至趙宏還來不及問一句話,就聽見了輕微的鼾聲傳來。
趙宏嘆了口氣,把被子給他蓋好,關上燈,想了想又開啟。走下樓來,彭軍和楊莫莫都在客廳的,保姆還正給倆人倒水。
看見趙宏下來,楊莫莫站起來上前扶著他坐下。
“他,這是怎麼回事?”趙宏口中的他,當然是指葉天民。
從認識葉天民到現在,葉天民今天這個舉動太反常了。
楊莫莫也不太清楚葉天民這個反常的舉動,看起來就像是累壞的孩子回家,但就算是如此,不應該回湖南雅舍嗎?
這深夜跑到趙老家裡來睡覺,是個什麼狀況!
所以,她其實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只能把今天,從早上開始一直到新多縣、科納新村、城北鄉的一件件事都說了一遍。
趙宏一邊聽,一邊在搖頭嘆息。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得很,甚至於葉天民為什麼會從新多縣回來之後要到他這裡來。
換做以前,或許葉天民會拉上他談論半宿,現在的他不再說了。
不是沒有話說,而是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和趙宏再討論什麼經濟方向的問題了,葉天民的初心沒變,以至於悄然的給拉法帝國的發展帶來了很多現在看不到變化。
這些變化,只要趙宏和葉天民知道。
三個不同的世界發展,只有他和葉天民是最清楚的。拉法帝國所有人,能看到的只是現在的拉法帝國,而趙宏和葉天民這兩個有共同命運的人,卻看到的還有另外的可能。
趙宏對於他自己原來的世界認知,還沒有葉天民對他自己原來的世界認知那麼多。他必須得承認,穿越來到拉法帝國之前,他就是個混日子的。而葉天民雖然也很普通的一個人,卻是因為工作的關係,社會資訊接觸層面要多一些,所以他改變的拉法帝國的程序更多。
因此,葉天民給他自己帶來的壓力也更多。
如果他僅僅只是收購了萬珍閣,好好的做醫藥連鎖,把科納新村的一些古法藥方據為己有,葉天民的日子可以說輕鬆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