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自己是氣運之子後,他便十分驕傲,只覺得終有一日會名傳海內,威震八方,得道飛昇也不在話下,之前屈尊做墨師叔座下一雜役是形勢所迫,如今又如何願意只當一個記名弟子呢?
他張了張口,便想拒絕,又擔心會惹怒墨師叔。
危樓便在此時敲起了邊鼓:“但凡天驕,皆有傲氣,便是你想拒絕,最好也要給出個合適的理由,否則便是給自己樹敵。”
北辰殊愈發覺得不能直接拒絕,便道:“事關重大,主上可否容我思索幾日?”
他垂著頭說出這句話,便覺得周圍空氣一冷,從正前方投來的那道視線也漸漸變得冰寒徹骨,心不自覺便提了起來,惴惴不安。
“如此,你便回去,好生思索。”良久,他聽見墨師叔這樣說道。
剛想下拜叩謝,便又聽見墨師叔開口了:“若是不願,也是無妨,我堂堂真人,還不至於與你一個小輩計較。”
這確實是墨天微的想法,她並沒有一定要北辰殊拜師,也不會因為答案的不同就改變對待北辰殊的態度——畢竟,對待北辰殊她一直也沒什麼好態度,科科。
但北辰殊卻是心裡一鬆,他一直覺得墨師叔為人極好,聽聞以前有人針對她嘲諷她,但她一飛沖天後,卻不曾理會那些人——這樣的品格,確實不至於和他計較。
北辰殊離去之後,墨天微一個人將沏好的茶慢慢飲盡。
如此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時候,她卻是目光深邃,不知正在思索著什麼。
?
北辰殊沒想到,他剛剛從墨師叔那裡回來,便看到這樣的場景。
許久不見的蕭筱站在他的洞府外,與赤瀟起了糾紛,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他有心上前勸架,然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悄悄藏在一旁,耳朵豎了起來,只想聽聽兩人這是鬧什麼,也能為等會兒勸架準備些針對性的說辭。
只聽蕭筱道:“你這妖女,為何一直糾纏阿殊?你可知你為他帶來了多少麻煩!若你還有一分為他著想的心思,便該離去,再不與阿殊相見!”
赤瀟是曾經身居高位的人,即便戀愛腦發作淪落到如今地步,依舊很看不起蕭筱這樣的人,便只冷笑一聲,“阿殊?你又是阿殊的誰呢,竟要勞駕你為阿殊做決定了!”
蕭筱柳眉一豎,“我與阿殊的情分,何須說與你聽?!阿殊自小歷經坎坷,無人為他籌謀,我看著不忍,自然要幫他!”
北辰殊聽了,只覺得十分棘手。
早年筱姐姐便因赤瀟與他鬧了一場,他雖然不快,但也知道這是她關心自己,不曾對她生出什麼芥蒂,只盼望她能想通,接納赤瀟,誰成想過去了這麼多年,兩人依舊是水火不容?
真真棘手!
在他發愁的時候,兩人的爭吵已經升級。
蕭筱這些年過得不太好。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宗門裡老有人針對她,她接個任務,總會遇到許多意外;出門闖蕩,路上總會與人莫名其妙地結仇;買個法寶,總是買到殘次品;吃顆丹藥吧,竟也能中毒……
凡此種種,簡直是流年不利的最好寫照。
(凌雲起:很慚愧,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經過這麼多明裡暗裡的磋磨,她愈發認識到一個靠山的重要性,也就更不可能放過北辰殊——顯然,赤瀟這個取代了她的女人,便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必得讓這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纏上阿殊的小賤人知道,誰才是能做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