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一神的逃亡以馬車粗暴地撞到一堵牆壁上告終。菲吉利歐不知何時又已經跑沒影了,六個人狼狽地跳下馬車之後,瓦魯託輕輕巧巧地落回地面。
“這裡是……”沃坎皺著眉打量起面前的牆壁,“是不是有點眼熟?”
“她們之前被綁走的那一次,當時那個地方和這裡很像。”克伊爾德沉著臉看了看四周,“應該是羅索斯的基地。”
“我們應該前進嗎?……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他們的身後傳來了熟悉到令人反感的攻擊聲,萊提拉著羅賽特的手準備往大門走,“周圍沒有什麼遮掩物,看樣子我們是非進不可了。”
“甕中捉鱉?明知道他們做了個圈套,我們還不得不跳進去,這可真是讓人難受。”沃坎做了個難看的鬼臉,“我們得想想怎麼把這個場子找回來才行。”
“如果你還有空閒去想那個的話。”克伊爾德挖苦道,“先別說這個……他們追上來了!”
象徵著危險的光芒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炸開,即便明知道羅索斯的意圖,他們也不得不闖進了羅索斯基地敞開的大門中。
“他們就差直接在大門上掛個牌子,上面寫著‘歡迎進入陷阱’了,對不對?”沃坎氣喘吁吁地帶著拉諾妲躲過地面上突然出現的尖刺,“嘿!我更想跟他們正面戰鬥,而不是在這裡玩什麼挑戰遊戲——哦!這是什麼——”
沃坎的詛咒與髒話被巨大的爆炸聲和大範圍的地陷埋沒了。足下傳來的失重感讓克伊爾德迅速地抓住了碧安蔻,那雙黑色的眸子中傳來的慌張讓他確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誤。他寧願在危險面前和他的姑娘呆在一起,而不是為了完成任務卻將碧安蔻扔在一旁。
黑暗讓人無法感知太多的東西,克伊爾德只能緊緊地抱著碧安蔻,以防突然落地對少女造成撞擊。不論羅索斯的基地能夠挖多深,克伊爾德都認為他們不會下落太久——他很懷疑羅索斯是否有耐性在獵物落網的時候還要在這種無意義的環節上耽誤時間。
正如同他想象的那樣,他們落入了一個佈滿灰塵的地方,從他背部感受到的物品的堅硬度來講,他們也許是掉進了一堆有木箱子的地方。
“咳咳……”
揚起的灰塵讓他們短時間內都沒有空閒去思考別的事情,只能將嗆進嘴裡的那些異物咳出來。克伊爾德感到自己的胸腔中傳來一陣陣的劇痛,之前的撞擊還沒有得到緩解,又承受了來自外部的刺激,這對他的恢復來說沒有半點兒好處,甚至也許會影響以後……但是現在他沒有什麼時間來思考這個了。
“碧安蔻?”克伊爾德向黑暗中另一個咳嗽的聲音摸索過去,跌下來的撞擊讓他們鬆開了手,但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分開多遠,“你還好嗎?”
“我、咳咳、還好……”少女聽上去也在努力往他這邊靠攏,“少爺呢?”
“總不會比你差。”克伊爾德逐漸適應了周圍的黑暗,一把抓住了碧安蔻的手腕,然後輕輕地拍打起她的頭和肩膀,“你有聽到別人的聲音嗎?”
碧安蔻搖了搖頭,她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結果撞進了克伊爾德的懷裡。
“沒有。”她捂著鼻子悶悶地說,“拉諾、羅賽,她們都不在,瓦魯託大人也不在,這裡只有我和少爺。”
克伊爾德輕輕地攬著碧安蔻的肩膀,努力地打量著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在某一處一定透著某種光亮,否則他不會能夠清晰地看到身邊被他們撞擊出凹陷的木箱。
“來,慢點兒走。”克伊爾德低聲對碧安蔻說,“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
他牽著碧安蔻的手,一點點地摸索到牆壁,開始沿著牆壁的方向移動。不遠處似乎有著些許光亮,克伊爾德不確定那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但至少也是一個行動的方向。
碧安蔻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克伊爾德需要時不時地回頭確保少女不會因為某塊石子而絆倒。他們所處的這個空間目前來看還算穩定,所以他並沒有急著趕往前方。在同伴行蹤不明、他自己也喪失了大部分戰鬥力,而且他還攜帶著一個不會戰鬥的少女的情況下,他需要謹慎行事。
他們周圍沒有別的生物存在,因為碧安蔻沒有聽到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的任何生物能夠發出的聲音,克伊爾德也讓碧安蔻確認了這裡沒有存在某種機關運轉的聲音,所以他姑且還能夠放下心來。
大約走了十幾分鍾,眼前的事物開始染上明黃色的光暈。克伊爾德再往前走了幾步,一盞燭燈高高地掛在了牆壁上,為前後大約三米的距離提供了一定的亮度。
“哦,真不錯。”克伊爾德慢慢地倚著牆壁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有些猙獰,“難以置信,以羅索斯擁有的技術,居然還使用這種被淘汰了幾十年的照明裝置,專門為我們準備的?嘶……”
他費力地想要去摸索自己的空間袋,但是牽扯到了傷口而造成了劇烈的疼痛。胸口與後背的前後夾擊讓他有些發昏,好在他還不會嚴重到要失去意識的程度,否則這可就麻煩了。
想象一下碧安蔻會露出的表情,克伊爾德深深地感到自己絕不能在找到其他人之前陷入昏迷。
“少爺?你看起來很難受。”碧安蔻跪坐在克伊爾德面前,臉上是濃濃的憂慮,“你要找什麼?”
“……把我的空間袋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