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們打算直接前往花園,但是克伊爾德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碧安蔻的聽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不應該冒險讓她前往有危險的區域。”
雖然之前在碧安蔻還聽不到聲音的時候,克伊爾德私下裡叫過少女的愛稱。但是現在的碧安蔻即便還不算真正地正常,卻也已經可以聽得清他說了些什麼。他認為他不應該再說出過於親密的話語——至少在把他們的關係真正明確之前,不行。
“但是她們不需要戰鬥吧?”沃坎問著,“你瞧,哪怕是萊提都沒有讓羅賽特留在旅館裡。羅賽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要更加脆弱呢。”
克伊爾德抿起了嘴,他沒有辦法反駁這一點。懷有身孕的羅賽特確實是最柔弱,也最容易陷入危險的人。但是……
“……”拉諾妲看了他一眼,饒有興趣地挑了下眉,“你只是不想讓碧雅去她受過傷的地方吧?怕她有心理陰影?擔心她沒準會受到刺激?”
克伊爾德的表情一瞬間就僵硬了。
“哦。”拉諾妲有些誇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別在意。我們趕時間嗎?如果不趕時間,那再等幾天,讓碧雅的聽力徹底回來了再出去也不要緊吧?”
“當然。”沃坎配合地摟住了拉諾妲的肩膀,“這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幾天的時間而已,小羊羔恢復的速度應該很快 ,我們還是等得起的。”
他們二人的一唱一和讓克伊爾德感覺自己剋制情緒的能力在受到極大的挑戰,萊提及時地發現了這一點,重重地咳了兩聲。
“那麼,我們就先回旅館休息吧。”他果斷地做了決定,“我或者沃坎去那個花園再看看情況,以免有什麼異常的變動。”
在奧伽尼似乎毫不在意、甚至還有些許看戲意味的視線下,克伊爾德不再去理會自己的同伴,拉起碧安蔻的手便往外走去了。
“少爺?你生氣了嗎?”
碧安蔻困惑地看著克伊爾德,事實上,少女並不是真的認為他生氣了,但是她卻找不到別的合適的詞來形容。
“……沒有。”
他放緩了自己的步子,讓碧安蔻和他並肩行走。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確定自己沒有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再次使用不合適的力氣握痛對方之後,用一種甚至可以說是輕鬆的心態把那隻嬌小的手掌包進了自己的手中。
“我們要去那個花園嗎?”碧安蔻歪著頭問道,“我可以躲在後面,不妨礙你們。”
克伊爾德瞪了她一眼。
“別不領情,傻姑娘。”他並不是特別兇狠地呵斥,“別人給你的好意就好好接受——不,是我給你的好意全都接受,別人的先來問我再說。”
“哦。”
碧安蔻縮了縮腦袋,自以為隱蔽地吐了下舌頭,渾然不知自己的行為全都落入了克伊爾德的眼中。
克伊爾德好笑地伸手衝著碧安蔻的額頭彈了一下,少女連忙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捂住了腦袋,瞪大了那雙黑色的眸子。但她的瞪視很顯然晚了一步,她的監管者正回身去,拉著她繼續往前走起來了。
“……少爺欺負人,是個壞人。”
少女氣鼓鼓的發言讓克伊爾德挑了挑眉,而她忿忿的表情與注視著地面的目光則證明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大到讓他聽了個一清二楚。儘管他之前告訴過她,不要用她自己以為的小聲來說話,但是很顯然,她仍然以為自己發出的聲音足夠小了。
至於碧安蔻那新增添的、離事實相去甚遠的詞彙與認知,毫無疑問,來自於那個與沃坎一樣有著喜歡攪渾水性格的女性。
拉諾妲看事情非常透徹,每次都可以只用很短的時間就想明白其中的關鍵。這也讓克伊爾德一度認為她是一位穩重妥當的女性。
而他再也不會這麼認為了,絕不。
他並不是認為有點個性是不好的體現,不論是拉諾妲的聰慧而狡猾,還是羅賽特溫柔而堅強,對於碧安蔻,也就是她們兩個人所疼愛的物件來說都是好事。
不過,他需要教會她明辨是非——不要隨便被別人灌輸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克伊爾德停下了腳步,俯下身來貼近了碧安蔻的臉頰,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眼睛。
“……怎、怎麼了?”少女的聲音變得磕絆了,而她的臉頰也染上了可愛的紅暈,“為什麼停下來了?我們不是要回去嗎?”
“我是壞人嗎?”
碧安蔻的眼睛一瞬間睜圓了,她倒吸著冷氣捂住自己的嘴,眼珠滴溜溜地轉向了別的方向,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克伊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