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回到中軍帳,見梁王正與幾名將領議事,於是站在一邊,等了一會,向高聖澤招手。
馬維也看到了,點下頭,高聖澤悄悄走到徐礎近前。
“我要見湘東王。”
“嗯?”高聖澤面露不悅。
徐礎也不解釋,只是看著老宦。
高聖澤只得轉身回去,俯身向梁王耳語,很快回來,小聲道:“跟我來。”
湘東王帳前的衛兵更多一些,高聖澤找到軍官小聲吩咐,讓徐礎進去。
湘東王正獨自飲酒,桌上無菜相佐,他依然一杯接一杯,徐礎進來時,他正努力倒出壺中最後一滴酒,“再拿酒來……怎麼是你?”
“湘東王倒有閒心。”
“人閒,心自然閒。請坐。”
徐礎坐到對面的床鋪上。
“你是梁王的客人,還是臣子?”
“客人。”
“嗯,能替我要些酒嗎?梁王的手下比較吝嗇。”
徐礎起身走出帳篷,發現高聖澤還在,於是笑道:“正好高總管還在,我這裡需要熱酒一壺,菜可以隨意一些,三四樣足矣。”
不等高聖澤開口,徐礎退回帳內。
湘東王笑道:“有用嗎?”
“心存希望吧,哪怕是奢望。”徐礎重新入座,“我剛從濟北王那邊過來。”
“他稱帝了?”
“他自己不認。”
“嘿,算他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他在這裡稱帝,最難堪的是當今陛下,還有我女兒。”說起女兒,湘東王立顯頹喪,“歡顏獨木難支,張氏之中,竟然找不出一個人來幫她一把,連我也……”
一名士兵走進來,放下一壺酒,兩碟鹹菜與臘肉,什麼也不說,轉身離去。
“嗯,你真是梁王的客人。”湘東王斟酒,喝了一大口,“算不得美酒,但是比之前的馬尿要好些。”
同樣受困,湘東王更灑脫,對家人一問而過,對朝廷隻字不提,只談酒菜與天氣,反倒是徐礎提起正事,“梁王要將湘東王送去襄陽。”
“襄陽也歸梁王了?”
“沒有。”徐礎將襄陽形勢大致說了一遍,“聯軍初戰不利,需要湘東王前去坐鎮,好召來更多援兵。”
“嘿,現在誰還將張氏放在眼裡?我與濟北王受困東都,連自家兒女都不來救人,如何能召來援兵?陳病才我倒是……”
徐礎使眼色,湘東王馬上明白隔牆有耳,改口道:“見過幾面,但是不熟,想讓他多派士兵前往襄陽,千難萬難。至於奚耘,更不會在意我的生死。”
“襄陽守兵不止是陳、奚兩家,還有荊州諸多豪傑,是他們力請湘東王過去。”
“嘿,在這裡是一個人的傀儡,到那邊是許多人的傀儡,有何區別?”
“若能調和群雄,共守襄陽,也是大功一件。”
“哈哈,徐公子想得也太簡單些,如你所言,幷州軍背後便是賀榮大軍,襄陽如何守得?我去那裡不過是送死。徐公子不必多言,送死就送死,身不由己,我認命,但是你想讓我高高興興去送死,還是免了吧。”
徐礎起身告辭,臨走時深揖一躬,湘東王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