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讓她的眼淚又止不住掉下來。
周司白上前默不作聲的替她擦乾淨。
好半天后,她才開口說:“嚴重麼?”
“直強因為治燒傷的時候沒有好好處理,好像還挺嚴重的,肌肉萎縮在早期,多鍛鍊應該影響不大。”
江言輕聲問:“會癱瘓麼?”
周司白說:“有可能的。”
“會死麼?”
他不說話了,低著頭,看上去真的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可是他做錯了什麼?他那樣高傲的一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卑微?
江言的心,就跟被針使勁戳進去了一樣,疼得她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
“治不好的是麼?”她問他。
周司白有些艱難的“嗯”了一聲,“這個病,可能還有遺傳性,我的後半輩子也很有可能是個殘疾,是個累贅。現在你還有機會,如果你想走的話,還可以走。”
江言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去。
樓下很快傳來女傭們的驚呼,紛紛問江言去哪兒。
周司白在樓上聽著聽著,眼圈一點一點變紅,然後用手掌把整張臉埋起來。
她還是走了。
周司白對自己說:“走了好,走了好。”
她該有自己的人生的。
接下來那條陰暗的道路,他一個人走就夠了。
江言走後,很多人都來問他有關她的問題。
周毅是最後一個。
周司白終於沒有用她很好這句話來回復,而是實話實說:“她走了。”
周毅頓了頓,語重心長的說了句:“沒事。”然後嘆了口氣。
人心啊。
難測。
……
江言回來,是在兩天後。
一身風塵僕僕的氣息。
進屋的時候,叼了根菸,讓屋子裡面的周司白頓了好長一會兒。
他也沒問她出去做了什麼,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回來,只是很平靜的給她拿了碗筷。
江言說:“不用,我就要走,回來取個東西。”
周司白頓了頓,說好。
他看著她取完東西,然後送她到門外,又看著江言上了車。
只是車子沒走。
江言看了後視鏡好一會兒,淚流滿面,然後拉開車門下去,很快很快的跑過去,卻控制住力道,最後站在他面前。
江言把菸頭丟在了地上,抹了把臉,“現在連挽留我都不會了麼?”
她不是想走,這幾天離開,只是想讓他知道,就算他傷痕累累,也應該要有信心,她不會離開他的。
江言邊掉眼淚邊哽咽道:“你在這裡,我還能去哪?你怎麼這麼沒用,開口喊住我都不會麼?非得要我下來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