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錯。”周司白道,“我就不應該找個女護理在身邊。”
這思想覺悟高的,讓江言挑了挑眉。
周司白住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他的治療室,算是一個醫療裝置比較齊全的小型醫院。
一天勞累奔波,江言很累,幾乎一到家就立刻休息去了。
再等醒來,已經是下一天的中午,周司白早就不見人影了。
她下樓以後,很快就有人過來帶她吃了早飯。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才問周司白現在去了哪。
女傭直接帶著江言去了頂樓。
頂樓很寬敞,五百個平方全部都是些器械,此刻窗戶大開,室內很是明亮,而周司白正在做一些復健運動。
在他偏過頭來看見江言時,頓了頓,才停下,朝她走過來。
“這是什麼?”江言指著他背上的東西。
“矯正帶。”
“做什麼用的?”
周司白盯著她說,“矯正脊椎病用的。”
江言頓了頓,心底有些顫,卻還是在笑:“你的脊椎確實是有點問題,脊椎側彎麼?”
旁邊的幾個醫護人員自覺的撤退離開,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他們倆。
周司白帶著江言坐到了落地窗前,問她說:“喝不喝點什麼?”
“不用了。”她有些遲疑的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張了張嘴,很多話想問,可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周司白倒是平靜的開口道,“之前不敢認你,就是因為我的身體,一來是因為我自卑,二來,是覺得你適合更好的,如果是我主動不要你的,萬一我以後……,你不至於太自責,可是那個時候,你精神不太好,所以我又忍不住想回去看看你。
本來我打算,等你好一點我就回英國,然後再也不跟你見面,但你總是要來糾纏我,我有想過採取一些特殊的手段把你趕走,比如狠心一次讓保安動手。不過到底是捨不得。
後來,無意中跟你睡了,我又自責又開心,又害怕你會更加離不開我,所以只好給你甩臉色。那時候你要跟陳嚴結婚,他人品實在是不怎麼樣,所以我阻止了。”
江言笑說,“按照你的意思,陳嚴如果是個好人,你巴不得主動把我綁上門跟他結婚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周司白的否定有點蒼白,因為如果陳嚴不錯,他的確會有讓江言嫁了的想法,但畢竟還是不一樣的,“我沒有巴不得。”
此刻他處於弱勢地位,對著江言連話都不敢說得太重。
陽光打進來,鋪面他的臉,竟然讓人有一種“他很溫柔”的錯覺。
江言說,“你以前說過,就算打斷你的腿,你也會爬到我的身邊來。”
“這樣太自私了。”
她笑彎了眼角,幾分無奈,“可是對我而言,你什麼都瞞著我,這才叫自私。你是為了我才留下這一身病痛,可是你竟然有瞞著我的打算。往是當事人,是不是有知情的權力?”
他沉默,然後說,“對不起。”
江言眼角泛紅,“你的自私,不是因為對不起我,而是差點讓我對不起你。小白,我求你,以後別再這麼自以為是了。”
他鄭重的說:“以後再不會有。”
江言揉了揉眼睛,說:“來聊一聊你的病吧。”
這個話題又讓周司白陷入了一種低迷的情緒,她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表情變得複雜,又無奈又痛苦又煎熬,江言甚至看見他做了個深呼吸,可見他對於這番話的壓力有多大。
江言出奇的有耐心,等著他開口。
這個時間真的過了很久很久,可能是一個小時,也可能是兩個小時,但兩個人就這麼坐著,誰也沒有動過。
直到有人進來,給他端了需要補充體力的蛋白質。
周司白的喉結滾動兩下,近乎失聲,說了幾遍,才把話給講清楚來,“是直強性脊椎炎,還有一點點的背部肌肉萎縮。”
江言沒動,只是眼淚忍不住從眼角掉下來,她偏了偏頭,很快擦掉了,然後平靜的說:“怪不得看你吃非甾體類抗炎藥。”
她一直以為,那是治脊椎側彎的,所以沒注意。
“嗯。”